次日一早,韓母破天荒沒有抱已經醒來鬧騰著吃飯飯的團團,急吼吼拉羅綺年進早已租好的馬車。
“娘,天還早呢,不急啊。”羅綺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透過紗窗看車外朦朦朧朧的景色。
“不早啦!今日去弘福寺聽講佛的人肯定很多。去晚了怕擠不進去。聽說來弘福寺講佛的是咱華國最有名的玄淨大師,看相占卜很靈的,尤其是他的預言。”
“那不是算命的嗎?”羅綺年嘀咕。
唬得韓母拍她一巴掌,“呸呸呸,不許對大師不敬。待會兒到寺裡你跟緊我就成,不用你說話,聽見沒有?”
“嗯。”羅綺年知道婆婆是憂心自己,心態也誠摯幾分。
韓母容色稍霽,雙手合十,閉目祈禱。
求佛心誠則靈,至弘福山下,二人便棄車馬徒步而行。
東邊微微隱現白色的亮光,啟明星掙扎著微弱閃爍。山路蜿蜒曲折,卻十分平坦易行。想來清河鎮信佛人數眾多,寺中香火定然十分旺盛。只不知山中和尚是否圓潤若彌勒?思及此處,羅綺年抿唇竊笑。
林深處有歌者樵夫,其聲雄渾,於寺中瀰瀰禪聲相得益彰,竟有滌盪心神之效。歌者遠,詞聽不全,依稀有“琅然清圜誰彈響空山……”
其境之美,恍如仙境。羅綺年步隨景移,目隨心動,飄飄然忘乎所以,不知今夕何夕。有車輪汩汩而行,她驟然驚醒,四顧茫然。是咧,黃粱一夢,浮屠三生。她於夢中輪迴,對世事當比時人更坦然才對。華國同蠻夷開戰的第三年,雖糧草一時不濟,卻也戰勝了。軒子力可拔山,他不會有事的。
不過,該做的事依舊要做。她已經想好了給韓父韓母的解釋,相信他們一定會支援自己的。
山路盡頭是通往弘福寺的一百零八級臺階。拾級而上,途欲求佛人。或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客商,或丫鬟小廝簇擁的少爺千金,亦或佝僂攀爬的耄耋老者,還有困頓潦倒的農夫……
佛祖普度眾生,為何人們身份地位、貧富差距如此之大?佛祖神通廣大,也管不全天下蒼生吧?
玄淨大師人氣很高,羅綺年她們到大堂的時候不到辰時,堂內已座無虛席,她們只能站旁邊。
須臾,寺內鐘聲敲響,玄淨大師舉步而來。他四十歲上下,沒有鬍鬚,五官平平,身材一般,氣勢一般,從頭到腳看不出一點大師的樣子。
不過他講佛很有趣,連羅綺年這種不信佛的人也能聽的下去而不打瞌睡。
“大師,大師,請您幫我兒媳婦想想面向。”講佛剛散,眾人蜂擁,團團圍住玄淨大師請求看相或施福。
韓母很剽悍,硬生生擠開人群把羅綺年推到玄淨大師跟前。
玄淨大師笑容慈祥,沾染佛氣的眼珠掃視羅綺年。
“施主心地善良,福澤深厚,惠及子孫。”
“真的?太好了,謝謝佛祖,佛祖保佑。”
“大師,那她最近……”有些魔障?
“無礙。”
韓母還要問,他已轉向他人。
“娘,放心吧,我很好。”下山路上,“娘,我做的事,其實是因為一場夢。”
韓母很好奇,莫不是夢到天災?
“咱回家說,路上不方便。”
……
“老頭子,我們回來啦,你在哪兒?”
“堂屋!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