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早晨如廁在茅房邊的歪脖子書上撿到一隻蝴蝶風箏,上面詩句的字跡很像大嫂的。”
韓軒緊緊凝視:“東風憑藉力,送我上青天。”
“啥意思呀?”
“她被困住了,出不來。”
“那怎麼辦?”
“東風,青天。東風,青天……”
韓軒粗糲的指腹細細摩挲那排衙小字,冷厲的修羅面孔舒展開一抹喜悅的笑容:“她在縣城東邊,某個官老爺的府邸內。”
“啊?”
“東風指代方位冬,青天是官老爺的總稱。你大嫂跟我講過個笑話,裡頭就有這句詩。”
“啊,那太好了,咱們趕快去接她回家吧!”韓賢高興得手舞足蹈。
“咱先去打聽城東住了誰。”
“哦哦。”
……
“娘,大嫂呢?還有三天我家二弟就要迎娶新娘子了,娘別忘了叫她早點去幫忙啊。”
韓母提著茶壺走進來,還沒來得及說話,韓秀又噼裡啪啦地說:“娘,那女人去哪裡了,我來了也不說出來端茶倒水,到讓娘自己來,也忒懶了吧!”
“你大嫂不在家,她小外甥生病了,把她接過去照顧幾天,待小外甥情況好轉才回來。”
“喲嚯,她對她孃家人倒是做牛做馬,對咱自家人卻摳門得很
。”
韓母笑眯眯地給她端一碟花生酥:“常常,你大嫂新弄出來的點心,甜甜的,脆脆的,可好吃的。”
韓秀不客氣地直接用手拈起一塊往嘴裡塞,香甜的味道一觸碰她的味蕾便美得不得了:“哎呀,好吃,娘給我裝點等下帶回家給李哥哥吃,他愛吃甜的。”
韓母笑眯眯點頭答應,一邊忙活一邊說;“秀兒呀,你又瘦了,多吃點,中午留在家吃午飯哈,娘給你做你愛吃的紅燒肉。”
“娘割肉了?那好呀,給我帶回家去吃吧,李哥哥也愛吃紅燒肉呢。”
“唉,愛吃就多吃點。他又上學院去了吧?讀書人費腦子,可得好好補補,將來考個狀元回來,你就是狀元夫人了。”
“那是。”韓秀喜滋滋地含著塊花生酥,口齒不清地說:“娘啊,我跟你說喲,李哥哥明年要去縣學讀書了,聽說那裡的先生都很厲害的,那裡的學子也都很有背景呢。李哥哥以後要發達了。”
“喲,是嘛,李大秀才真有本事。”
韓鈺跨進堂屋的腳步縮回來,靠在門外思忱:李家不是飯都吃不飽,李家兒郎全都退學回家了,他李賢仁哪裡來的錢去縣學讀書?莫非……
韓鈺被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嚇了一跳:“不會,不會……”他抹抹額上不存在的虛汗:“兩家無冤無仇,不可能。”
也不上堂屋了,轉去後院給老黃牛喂草料。冬天草枯葉落,沒有新鮮的草料,喂的全是秋天曬乾儲存的乾草。
“老二,你大哥他們不在她大姐家吧?”疑問的句子,卻是肯定的語氣。
韓鈺放草料的手一抖:“爹,爹您在這幹嘛呀?”
韓父抖抖煙桿,渾濁的雙眼放空望向灰濛濛的天空:“你昨晚回來神色不對勁,今早又破天荒跑來餵牛。”
“爹……”他的額頭真浸出冷汗來了,抱著草料的手哆哆嗦嗦,草料落了一地。老黃牛伸長脖子也夠不著草料,生氣了,用牛角使勁撞牛欄。韓鈺趕緊把草料撿起來放牛槽裡。
“他們,去哪了?”
“爹,我,我不知道。”接著,把他打聽到的訊息告訴韓父。
韓父眯眼:“這是陰謀呀,你大哥大嫂沒得罪誰……”
這也是韓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別告訴你娘。不,除了你我,不許再讓第三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