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流芳對於孝天如此態度,很顯然有些不滿,雖然他現在只是蔡善繼的幕僚,並未掛什麼官職,但是眼下朱一馮不能視事,因為南日島兵敗之事,任誰都看得出來,朱一馮這巡撫的官算是徹底當到頭了,且不說他以前得罪了魏黨,就算是他沒得罪過魏忠賢一黨,這次捅出這麼大的簍子,朝廷也肯定不可能再讓他當這個巡撫了。
所以眼下在新任巡撫尚未到任之前,整個福建應該就是蔡善繼說了算的,他作為蔡善繼的幕僚,來此見於孝天,已經算是屈尊了,可是這個姓於的居然連個座位都不給他讓,甚至連屁股都沒有欠一下,這實在是太無禮了。
可是溫流芳心中暗怒歸暗怒,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因為畢竟現在是他來求人家的,這個姓於的很顯然是看得出這一點的,所以人家擺譜他也沒轍。
於是溫流芳只得乾笑一聲道:“既然於當家知道現在你乃是福建官府的大敵,那麼也當明白,雖然眼下於當家勢大,但是畢竟你們還只是賊身,就算是眼下強勢,但是難不成就不為以後打算一下嗎?
我們藩臺大人也是眼看於當家乃是一個豪傑之人,所以並不願意就這麼看著於當家如此下去,最終落得一個沒有下場的地步。
藩臺大人惜才,所以才會派在下前來,想要勸告一下於當家,做事不可太過分,以免斷了後路!”
看著溫流芳擺出一副倨傲的神色,於孝天不禁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好一個惜才!於某真是佩服溫丈夫如此口才,明明是你們現在舉足無措,實在是拿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對付我於某人了,居然丟擲了這麼一個藉口!你們早點幹什麼了?如果不是你們處處與我為難的話,又何苦鬧到如此地步?
想我於某縱橫海上,雖然不敢說是個良民,也不能說是奉公守法之輩,但是於某自問這幾年間,卻也沒有給福建官方填什麼麻煩!
原本福建沿海的海盜多如牛毛,如果不是於某一力進行整合的話,現如今福建沿海又豈能有此平靖?
我於某不過只是想要做點通海的買賣罷了,而先是朱欽相試圖置我於死地,最終事敗也就罷了,我於某還是約束手下弟兄,並不多做襲擾沿海之事,已經算是給了你們福建官府一個臺階下了。
可是新來的朱一馮朱軍門,卻絲毫不念我於某處處忍讓,這次居然又集結重兵,想要將我於某置於死地!
可是你們恐怕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朱軍門煞費心機,好不容易組織起的如此規模的進剿,卻會被我於某打的慘敗,恐怕不是我於某落得沒有下場,倒是這朱軍門先要落得一個沒有下場的地步吧!
既然於某處處忍讓,不願和官府為敵並無作用,那麼我於某又還為何要像以前那樣,處處忍讓呢?
這次於某來此地,你們不能怪我,這是你們官府咎由自取,才招至如此難堪!
溫丈夫就莫要再提什麼惜才了,要是早點你們明白這個道理的話,又何至於鬧到如此地步?
溫丈夫還是直說,這一次藩臺大人派你過來有什麼事情吧!我於某也不是不講喇人,倒是願聞其詳!
這樣說話也不方便,來人,賜座看茶!”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雖然現在於孝天和福建官府尚處於敵對狀態,可是對於這個官府派來的使臣,於孝天也不打算太過折辱於他,於是命人拿來椅子,並且看茶給他。
溫流芳這次感覺好了點,總算是混的能坐下說話了,不過剛才於孝天的話,還是讓他很不爽,雖然於孝天說的是實話,可是這話說的太直白了一些,讓他很有點下不來臺,心中暗罵賊就是賊,粗鄙不堪!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於孝天把現在福建官府的窘狀看的很明白,說實話這次蔡善繼派他過來,確確實實是於孝天說的那樣,福建官方在遭到南日島一敗塗地之後,確實已經是後繼乏力,海面上現在除了張嘉策還有幾十條戰船,可以充充門面以外,基本上已經拿不出任何可以和海狼叫板的實力了。
而海舟師雄大,盤踞在海上,後面有臺員島的老巢,前面又控制著南日島,進而這次又搶佔了海壇島,直接威脅到了福州的安全,現如今又搶奪了金門島和廈門島,包括湄洲灣的湄洲島,整個福建沿海一帶著名的大島,現如今除了東山島還在褚彩老手中之外,其餘的基本上都落在了海狼的控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