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六)
麻黃長得跟雜草似的,的確難找,兩人吃一嘴風沙,臉都能被吹脫水了,一無所獲。
宗青耕撅著大腚,眼睛瞪得像銅鈴,鼻子就差貼到地上了。
這裡……這雜草不好看。
這裡呢……有隻蠍子誒……
這石頭下會是什麼呢……啊啊啊啊啊蛇!
半頃——
“一背灰,你快從地上起來,不然自己走回去。”
朱攬陽四十五度抬頭望天,滄桑如s張仲景的玄侶青,腳背抵了兩下那大字人。
宗青耕聞言,沒說話,直接挖起一捧土,蓋在臉上。
朱攬陽:別憋死了孩子。
鴕鳥會把頭埋到沙子裡,那他也可以裝傻充愣一下,把頭埋到沙子裡,短暫躲避一下。
只是……
煩。
一想到來這鳥不生蛋破地方的目的,還有那亂七八糟的局面……
煩煩煩煩煩煩煩!
他一把掀起沙子,倏然哼一聲,坐起來。
烈日、盛風、荒原、黃沙。
朱攬陽目光定在宗青耕身上,片刻,盤腿而坐於他身側。
“我聽山魈說過,你好像是為廚師?”他問,“沒想到你這麼瞭解中藥。”
“廚師是我朋友,不是我,”宗青耕說到此處,自嘲一句,“代當康說,我學中醫是為了防止我做飯殺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宗青耕微微一笑,望向遠處紅日:“我對中醫的興趣,是來自於我祖父。”
“祖父?”
“對,”宗青耕道,“他就是中醫,行醫四方。在我生活的地方,我祖父被別人稱為,‘赤腳醫生’,就類似於遊醫。”
朱攬陽一頓:“所以,這就是你也想加入遊醫團的原因嗎?”
宗青耕一挑眉:“嗯……算是吧。”
風揚起,黃沙洋洋。
“小時候,看他把脈、紮針、煎藥,聽他講行醫見聞,講草木之道,還有那句丟不掉的‘草木有靈’,耳濡目染下,再怎麼不感興趣,也被灌出興趣了——可惜,好不容易把我這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培養出一點能傳承的興趣了,他卻駕鶴西去了。”
說到這裡,他才發覺自己娓娓道來的異常勁兒,頓住片刻,一撒手,接著說了。
“我祖父可厲害了,一撚胡須,一揮墨水,就能治好一人,我可佩服他了,”他停頓,想到現在灰頭土臉,一團亂麻的當下,攤手,一哂,“可惜啊,我還是做不到和他一樣。”
朱攬陽察覺到宗青耕的低落,靈光一閃。
按照玄侶青教他的社交流程,現在應該安慰幾句,激出他正向情緒,再將這種情緒引導回現在任務上……
幾秒頭腦風暴,他打好顫顫巍巍的腹稿,剛準備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