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鐘於的身影化為一道流光朝墜落中的藍山掠去,近距離感應下他發現藍山並未死去,這讓鐘於幾乎絕望的心再次拾起了一絲曙光,他帶著藍山落在地面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粒散發著淡淡綠光的丹丸塞進他口中,吞下那粒丹丸之後藍山蒼白的臉色略微紅潤了一些。
鐘於連忙開始幫藍山處理傷口,等這一切都做完之後鐘於拿出了彎月,他靜靜的盯視著其上黯淡無光的紋路久久無語,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在那無盡荒野中時鐘於便經常陷入一種沒有思維的狀態,當他使用彎月見到鮮血之時,一種涼意便會襲上心頭,在那涼意中他會失去思考的能力。再回過神來,周圍的一切便都與之前不同:“迷心之刃。”
不知過了多久,鐘於喃喃自語一聲。忽然,鐘於感應到了什麼抬起頭來朝遠處的天際看去,剛才離去的蟲海不知為何又回來了,那遮天蔽日的數量像是一塊巨大的黑布緩緩從遠方將天空籠罩,鐘於眉頭微皺,他感覺到了許多九階的氣息,而這一次那些蟲子不再只是經過,就像看到一塊鮮美肥肉的野獸,它們朝著鐘於和藍山所在的方向快速飛來。
空氣中的震動讓鐘於感到面板一陣酥麻,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身周出現一個火焰護罩,在離火罩出現的下一刻,黑影便將二人吞噬,天地之間再一次陷入昏暗。密密麻麻的巨大蟲子悍不畏死的沖擊著那綠色火焰,但他們還未靠近十米便直接消散開去,此刻這綠色護罩就像一個沒有底的深洞吞噬著無窮無盡的蟲子。
忽然,一陣詭異的波動飛掠向鐘於,他眉頭一挑用彎月擋下這一擊,那是一道銀色光波,它飛行的速度奇快無比,而更讓鐘於震驚的是這道光波是直接切開空間而來,在蟲海中還有一道銀色線條緩緩閃爍著,凡是碰到那銀色線條的蟲子便直接消失。
鐘於連忙釋放出精神力朝那個方向探去,但在無盡的蟲海中他卻無法找到釋放出那道銀光的生物,找了一陣之後鐘於只好放棄。不過在經歷過剛才的偷襲後鐘於已經警惕起來,雖然沒看到剛才偷襲的是什麼生物,但鐘於幾乎可以肯定那是一隻九階蟲子,九階之下的蟲子絕不可能如此強悍,除了提高對那些九階蟲子的警惕之外,鐘於只是維持著離火罩,他並未主動出手對付那些蟲子,因為他知道那些生物根本殺不完,動手也只是浪費自己的精力。
在這樣的狀態下持續了大約三天時間,那些蟲子依舊瘋狂的沖擊著鐘於的火焰護罩,在此期間也有不下於十隻九階蟲子偷襲二人,其中大部分都被鐘於用天妖弓殺死。三天來藍山的傷勢已經完全穩定,只是一直都未蘇醒,鐘於只好一直守著他。
鐘於從未在這處空界中看到過夜晚,似乎這裡的天氣永遠都是那樣的慘白色,但這三天他卻是完全處在昏暗中,天空已經被數不清的蟲子遮住,幽幽的綠色光焰照耀在鐘於的臉上將他的臉映襯的有些詭異,他手中握著彎月輕閉上雙眼。忽然,一聲輕咳將鐘於驚醒,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趕忙將視線轉向藍山,發出那聲輕咳的人果然是他。
此刻的藍山已經睜開了雙眼,只是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他依舊躺在那裡似乎沒有站起身的打算。鐘於見狀也不說話依舊用心警惕著那些藏在蟲群裡的九階蟲子,然而鐘於很快發現了一件奇事,那些蟲子在藍山睜開眼後竟然開始逃離,本來遮蔽了天空的蟲海用了大概一頓飯的時間後已經稀薄起來。
暗淡的慘白色光芒透過蟲海照射在幽綠色火焰上,沒過多久那些剩下的蟲子也都消失不見,鐘於見狀有些發愣,他收回離火罩看向依舊躺在地上的藍山。不知過了多久藍山緩緩坐起身來,當他看到鐘於的時候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他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發出嘶啞的叫聲,鐘於暗暗猜測這位藍族的族長恐怕三年來都沒有說一句話:“族長,我是來救你的。”
藍山聞言愣住了,過了一會他再次張口了:“藍心呢?”聲音略有些低沉也有些不清晰,這三個字就像一根刺狠狠的紮在了鐘於心上:“她...死了。”說出這三個字鐘於心中又是一陣劇痛,三年前的那一幕清晰的在鐘於腦海中浮現,二人坐在星空下的對話已經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中。
聽到這個答案後藍山沉默了,一陣輕風卷著沙粒從二人身邊飛過,給這寂靜的荒蕪更增添了幾許涼意:“過去多久了?”藍山沉默了許久之後問出這個問題。鐘於看了藍山一眼:“三年了。”似乎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藍山並未露出驚訝的表情:“三年...”他嘴中咀嚼著這句話,腦海中不知想到了什麼:“藍族現在怎麼樣了?”
“很好,我曾聽到族中人說三年來火族都沒再進攻過藍族。”“火劫呢?”“也死了”聽到這話藍山點了點頭:“果然,要是他不死,火族又怎麼可能三年都不再碰一下藍族?”說完這話藍山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看向鐘於:“凰兒知道這件事嗎?”鐘於搖了搖頭:“她應該不知道。”
聽到這話藍山首次露出笑容,雖然只是嘴角很微弱的一個弧度:“那就好,鐘於,這件事永遠都別告訴她。”鐘於沉默著點了點頭,藍山同樣再次沉默下來,過了良久之後鐘於看向藍山:“你不怪我嗎?”聽到這話藍山抬起頭來看向鐘於,他略微沉默之後才說道:“我相信你已經盡力了,否則也沒必要在三年後還獨自一人跑到這裡來救我。”
聽到這話鐘於心中流過一絲暖意,但愧疚感也更加深了:“對不起,我沒照顧好她。”藍山搖了搖頭:“走吧,我們該回去了,我出來的時間已經太久了。”鐘於聞言略作猶豫:“可你的傷...”藍山聽到這話依舊一飛而起,他的聲音遠遠傳來:“不礙事。”
鐘於見狀只好跟上藍山,等到鐘於追上來後藍山開始讓鐘於給自己講述當年自己離去後都發生了什麼。鐘於一邊飛著一邊緩緩訴說著三年前的事情,此時鐘於再沒有任何保留,他將藍心在那處古宅中被附身然後輾轉反側加入獵頭一族統統都告訴了藍山,包括藍心最終死去的方式也都講了出來。聽完這些之後藍山再次陷入了沉默:“沒想到在心兒身上還發生了這麼多事。”
雖然藍山的語氣很平靜,但鐘於覺得此刻他內心比曾經的自己應該更加悲痛,藍山看了看鐘於:“你是不是很好奇我這三年來的經歷?”還不等鐘於回答藍山便繼續說道:“其實三年來我一直活的渾渾噩噩,當初我跳出火焰便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時成為了九階強者,不過我現在能感覺到身體中有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潛伏著。”
鐘於聽到這裡忽然問道:“族長,當時你為何會突然那麼強大?”藍山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當初只是覺得有一股力量將要散溢位來,而我也無法控制這股力量。”鐘於聞言點了點頭:“早在那之前我便感覺到你身上有一種純粹的煞氣,只是當時沒有其他人感覺到,所以我就沒說,如今看來這股煞氣也不知是好是壞。”
“不管怎麼說這股力量曾經也救過心兒一次,並且現在我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掌控它了,我想今後有一段時間它會被用來守護藍族。”鐘於聞言看向藍山:“族長,你若是一回藍族,那麼火族便完全不是藍族的對手了,你打算怎麼處理火族?”藍山聽到這話頓時皺起眉來,過了一會他看向鐘於:“你有什麼想法?”
鐘於搖了搖頭:“這種事確實很讓人為難,今後還需族長多費心神了。”聽到這話藍山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以鐘於的做事手法若是讓他來下決斷的話,那麼火族少不得要經歷一回水深火熱,先不說曾經的火族對藍族做出過那麼多錯事,光是他們住在藍族附近永遠威脅著藍族安危便讓他無法手下留情。
但藍山的性格向來溫和並且一直視火族和藍族為同一個種族,讓他做出這種選擇絕對艱難無比,但火族卻又確確實實的威脅著藍族,若說現在藍族有藍山存在可以不懼火族,但等若幹年後藍山死去,那時火族會做些什麼卻又不得而知了,經歷過上次拜神節的慘狀後藍山心中對於火族的態度已經稍微有些改變。
看到藍山眼神中露出思索的光芒鐘於並未打擾他,這個問題對自己來說不算難,但對藍山來說卻是一個想破了腦袋也未必能想出辦法的問題,他身為一族之長又不得不為藍族做長遠的考慮。想了許久之後藍山搖了搖頭,他明顯還是無法做出選擇,鐘於見狀便轉移了話題。
他朝那荒蕪的土地看去開口說道:“族長,這處空界應該是被切斷了與天夢大陸的聯系,為何還會擁有如此多的生命?”藍山聞言看了鐘於一眼:“這個答案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在蟲海那一頭其實連線著另一處世界,這些蟲子本不是這個空界中的生物,它們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