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面色不快,叫過許多愁問問情況,許多愁欲言又止只是看著坐在上座的靖德皇帝。
“許將軍不用顧忌,今天就是尋常家宴,朕不過是新郎的舅舅,沒有什麼君臣禮數,但說無妨。”
許多愁正了正神色躬身回道:“少爺說他還有事情遲半個時辰才能過來,讓大家慢些吃,也讓朱老首輔別欺負了燕家夫人,想想燕將軍的現在,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句話絕對是劉夕陽的作風。
朱齊泥微微一樂,慢慢說道:“燕將軍手中寶貝被人就這麼奪取了,這姑爺就算如何厲害,當父親的心中難免不適啊。燕將軍這狀態人之常情,不過老夫只有一個丫頭,今年……除吝你二姐今年是……”
一旁的朱除吝恭敬地回道:“父親,二姐的週年忌四月份就過完了,您怎麼忘了?”
朱齊泥哦了一聲喃喃說道:“是呀,失了掌上明珠的感覺,我比你們都要早了解啊……”
化解了氣氛中的緊張,在秦哲的一聲陪笑中場面又恢復了原先的樣子。秦相狀態不好十分憔悴,本不想參與這件事情,畢竟人家家宴來了也沒什麼意義,如今看這場面,秦哲總算明白了自己的意義。
隨手和上皇碰過杯之後,秦哲搖了搖頭。暗自僥倖自己秦家沒有女兒,要不今天說不定也得犧牲一位孫女給這個小瘋子了。
隨著這場家宴的進行,過來蹭飯的人是越來越多——當然敢蹭這次飯局的人也沒幾個。景昌宮足夠大,那客廳容得下四張大八仙桌,人數不算多,桌子還有空著的,新來的妙禪僧卻抱著小老虎說什麼也要擠在秦哲和朱齊泥的中間。坐在桌子角不合規矩,但一想這人是在劉夕陽之前最不把規矩當回事的人,眾人也都安心了。
妙禪遞給小老虎兩隻雞腿,說是拿著去和藥王身邊那小丫頭一塊吃去。打發完小老虎,妙禪看著桌上的眾人,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們在吃飯的時候,劉夕陽列出了張衛倫七十三條罪過,明天直接遞交三法司,估計躲不開滅九族的待遇了……陛下,您怎麼看?”
妙禪嘴中的陛下永遠只屬於一個人,靖德自然明白,喝著酒也不應聲。
長啟皇帝微微一嘆,無奈說道:“隨他去吧。張尚書貪腐的數目超過了我的估計,也超出了雲澤的底線。就算沒有夕陽我也會收拾他的……夕陽什麼時候來?”
妙禪灌了一壺酒,接過太監遞過來的小酒缸回道:“快了。蒼空閣的動作要佈置完了,這一次飛花亭沒辦法幫他,誰知道他在幹什麼。”
長啟皇帝點完頭之後,妙禪可算是離開了桌子角,坐到了秦哲的左手邊,那個以前在這種場合下都屬於燕方易的位子。宴會開始時天子便開了金口,說是這次是家宴不談國事。妙禪自然沒聽到,但他要說也不想攔住他。吃喝又進行了一會兒,敢放肆大笑的只有女眷桌上的朱少少了。靖德聽著這笑聲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藉著場面熱鬧起來的時候,輕聲問道:“張尚書……多少銀子?”
妙禪明白天子的想法,吞下嘴中食物回道:“劉夕陽他就是笑著跟我說了一句,要是沒找到那三十萬兩,張尚書還能多活幾天……這至少證明了……”
靖德一嘆。這隻能證明劉夕陽口中的雲澤第一鉅貪已經漏了原形了。
朱齊泥緩緩出聲道:“今天是喜慶日子,說是不談國事但除此大貪也是好事一樁。老朽羞愧的很啊,沒想到有這麼不堪的門生呀……”
長啟皇帝出乎意料地說道:“敢問朱老先生,這禮部尚書的位子空了,誰能夠接替?”
朱齊泥輕聲樂道:“老朽今天就是過來蹭曾孫女婚宴的美味,真說朝事,還是相爺發聲好一些。”
秦哲暗忖,沒你什麼事情你率先引起話題?他出聲說道:“臣以為承天府尹還算規矩,他應該可以。”秦哲真的認為林保筠不錯,這人勢力但也老實,沒什麼大能耐這輩子也不敢出格,收了一百兩就會擔驚受怕好些日子的人應該適合。更關鍵的是這林府尹出身清苦,也沒牽扯進任何派系,既不屬於自己的人也不屬於朱家,想必在這時候說出來是最合適的。
長啟點點頭,對靖德說道:“皇帝,明天考察一下這個林保筠,平調一場不算難事,也正好空出來一個府尹的位子。”
靖德微微行禮回道:“兒皇明白。”
張衛倫和林保筠的命運在推杯換盞間向不同的方向奔去。妙禪早早就開始了吃喝,想必重要的事情不過就一件,下面就等著劉夕陽前來履行完該有的儀式便可。
小賜公公跑了進來,在靖德身邊說道:“陛下,太子在殿外。”
“請進來吧。”
太子蒙王這些日子也不再叫嚷著上前線,每天跟著伴讀的沈學士讀讀書,沒了為非作歹的架勢,應該也沒惹到劉夕陽,今天來就是蹭個熱鬧勁吧……
太子進來後,恭敬地行了一圈禮,待該回禮的人回禮結束,他就坐到了朱家父子的對面。剛拿起筷子,瞧見了站在女眷桌旁的靈兒,似乎回了本性,毫不避諱地說道:“你是哪個宮裡的?晚上來我天明宮裡,我和你那邊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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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德見他的視線,出聲道:“融兒,這是蒼空閣的人,也是兩位王妃的貼身丫鬟,不是宮裡的人。”
太子嗯了一聲,蠻橫地說道:“那不是更方便入宮麼?今晚陪本王,本王不會虧待了你。”
“太子要是真忍不住了,蒼空閣那十幾個花魁還都在京城,今晚去在下的產業玩玩?先說好吃喝的銀子不收,那些銀子你不能不給吧?”一聲話語從宮門外傳來,打破了場面短暫的平靜。
劉夕陽手拿一串葡萄邊吃邊說,走了進來。沒理會太子的視線,他先把禮數給做好了。行完禮看著太子,笑著問道:“太子覺得這樣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