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夕陽可是懶得再動腦了。聽到許叔和章叔的外號,唯一不正經的一隊人,想必自己父親的也好不到哪兒去。胡亂對付了幾口酒菜,劉夕陽離了尚書府,回到自己的城門上,專心想著燕如歌的事情。
打明月真是小事,畢竟如今的明月只是一個偏遠小國,唯一值得注意的不過是明知山那群人,丁前輩早早就偷摸出了京城,身為這世道僅剩的神仙界的人物……神仙界的刺客,明月他們怕不怕?
劉夕陽拋開雜念,開啟貴公子從六週城傳回的書信。六週王的兩個兒子都在京城,一個是軟禁,另一個和軟禁也差不多,在這種情況下,六週王應該不會有什麼動作。
可書信的內容,證明自己還是輕視了這位親舅舅了。楊承慈的封地闊到了五座城池,連最南邊的千夏城都屬於他了,而他的舉動就是將王爺府從六週城移到了千夏城。這不算什麼大事,可是這事並沒有和朝廷說。大搖大擺地舉家遷徙,也沒有避著朝廷的眼線,看似是選了一個繁華的城鎮安度晚年,可劉夕陽總覺得這人是奔著仁王去的。
劉夕陽不滿自語道:“這要是蒙王有了什麼差池,別到最後,這一輩的就剩下我自己了……”
扔了書信,劉夕陽靠在了椅子上,瞄見了昨天立功的香爐又擺在了桌子上,他沒來由的一陣尷尬。想起還昏迷在蒼空閣的燕如歌,他心情更加的陰沉。
明月好對付,六週王好對付,南蠻的異端也好對付……唯獨這雲澤自己人,異常的難辦。這些人可不管你燕將軍有可能反叛,也不管你明月轉眼間就能入了你們的京城,只要是有人想動他們這一畝三分地的利益,玩兒死你——玩不死也得噁心死你。
想著這些煩心事,劉夕陽走上了城頭。一眼望去,百姓們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好像雲澤要主動出征,不過就是一個看熱鬧的契機。沒看到熱鬧也無所謂,北邊打得多慘烈也無所謂,反正過幾天就是捷報頻傳的喜事,反正正武騎就沒有一人是永澤籍的人氏。
劉夕陽見貝琳達匆忙地上了城牆,對她輕聲說道:“你說這些人有得救還是沒得救?”
貝琳達急聲回道:“你快去西營一趟。三位將軍被人攔了下來。”
劉夕陽一愣。這有自己什麼事情?被人攔了下來,不應該是許胖子這種大修為的傢伙去解圍麼?
貝琳達見他疑惑,只能一邊把他拽下城牆,一邊解釋道:“不讓出兵的是黎一真人,相爺早就趕了過去,宮裡也去人了,可是真人他只是講道理,說的幾位沒有招架之力,相爺說論吵架,還是得找你去。”
劉夕陽上了馬車,心中卻沒做任何盤算。和聲望極高的黎一真人吵架,這事情他就沒想過。
不是吵不過,只是吵不到一塊去。世外高人和凡夫俗子,雞同鴨講然後各自意會,這事兒很沒勁。真說能和這老道吵起來的人,也只有二然寺裡那位致力於拯救風月女子的妙禪僧了。
劉夕陽一臉笑意地看著身邊紅衣少女,他不理解這人的焦急,當然他的淡然也沒有人能理解。
一路煙塵,伴隨著一聲嘶鳴止在了西營前。
劉夕陽被貝琳達給推下了車,不情願地走到了眾人身前。抬眼看去,秦哲和關南在嘀咕著什麼,丁秋凱與樂果泰分食著燒餅,章迪恭敬地站在那裡,他身前的老道氣色一般,卻總是有那若隱若現的仙風道骨。
很煩人。
秦哲瞧見了劉夕陽,和關南止住了談論,用眼神示意他趕緊上去見禮,這人卻衝著自己走來。
“那個花和尚在不在京城?”
秦哲知道他說的是誰,可是沒明白這時候把妙禪僧叫來的意義何在。反正不管如何,劉夕陽只說自己先去撐一會兒,真能說服這老道的,還是得那和尚前來。
秦哲派人去請妙禪僧,便把視線移到了劉夕陽和黎一真人身前。
劉夕陽沉默了許久,等到眾人不耐煩之後,才態度恭謹地見禮道:“見過真人。小子我和万俟卑奴算是兄弟,和章將軍又是叔侄……請教真人一件事情,小子我該如何與這兩位師兄弟相處?”
這件事情和今天完全無關,甚至和這世上所有正常人關心的事情都無關。可眾人想起劉夕陽就是這無賴的風格,自然是期待真人會怎麼回答。
真人笑了一聲,輕聲回道:“卑奴是我徒弟,他的父親万俟猶也是我的徒弟。老道我請教小王爺,我該如何與這父子倆相處?”
這倆人好無聊——秦哲想到。這想法剛泛起,想看劉夕陽如何作答,發現這人跑向了自己。
劉夕陽附到秦哲耳邊輕聲道:“沈鶴樓的摺子是不是沒寫?不是說今上午把他的摺子和出征告示一塊兒貼在城裡麼?”
秦哲不解道:“不就是個請戰的由頭麼,既然已經出兵,有必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