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雲雖然姓明,但是和明月皇家沒什麼關係。追溯百年前祖宗身上或許會有個什麼王爺的身份,但在如今的明月他只是一個平常的校尉。至於克雲二字倒是真有那種含義,父親起的名字很明顯,可年近四十的他這幾年開始懷疑這件事的重要性了。明月的戰爭要的是什麼,“克雲”的意義又是什麼?
自己的夫人也是明月人,只因為她祖籍是永澤人氏就要遭受冷眼?明克雲疑惑兼具憤怒,可自己是明月的兵,能做的就是聽從指揮。如今幾十裡外就是岳父家的故土,是否能找到還活著的旁親?
這是他最後一個念頭。
身為前軍探路的十幾人,他沒有聽到遠處馬蹄呼嘯,也沒有看到任何威脅。身邊一騎瞧見了他的腦袋飛離了脖頸,軍人的素質讓他先喊了一聲“敵襲”再抽刀還擊。不過用處不大,這十幾人只留下了那兩個字。
有兩個字就夠了。三里外的陸家青騎不見任何慌張,抽刀衝鋒應了上去。霎時間南北兩處塵土飛揚,沒用多久就在一處還有幾塊田地的曠野上相遇了。
許多愁一擊得手果斷向前,躍過沖鋒的青甲重騎,找尋著陣中那隊弩騎。明月人看到頭上飛過去一個人,沒人在乎也沒人慌張,他們知道遠處那衝過來的銀甲才是自己的對手,這種人總會有人去對付。
許多愁避開飛過來的箭矢,不理會身後的廝殺,一直緊盯著弩騎的位置。明月弩騎急忙迎戰,上百支箭射向了天空,殺傷性不大但也讓許多愁無暇再控制飛劍,只能落入明月陣中做著貼面的廝殺。
一百人打一個人並不比十個人有效果,畢竟能接觸到這一人的不會有太多。許多愁單方面的屠殺在遇到三柄劍後停了下來。他眉頭一皺,並非是懼怕這不太熟悉的劍陣,只是疑惑明月為何能做足這麼完善的準備。
兩軍衝鋒已過,雲澤的戰術發揮的很完整,很短時間就將陣型展開,第一次的衝鋒並未落了下風。之後便是短兵相接的肉搏,明月人的戰馬似乎佔了優勢,墜馬的騎兵遠少於雲澤。雲澤靠著士氣補救了過來,尤其是在那金甲的率領下,第一次交鋒竟然是壓著明月人打。
陸家青騎並非浪得虛名,短暫劣勢後,靠著小規模的陣型變換逐漸和雲澤形成相峙。一方靠著三倍的人數,一方靠著不少聖雲端的劍侍,戰線一直僵持在相遇的地方。
但隨著交戰的持續,人數優勢漸漸顯現了出來。陸家青騎抓住一處空當,讓後面的騎兵衝出去,正武騎補救及時,原本當作尖矛的一百青騎反而陷入了正武騎的包圍中。
許多愁修為全開,破了劍陣之後又遭遇攔截。他身邊的弩騎完全不顧性命危險,儘可能地靠著射程殺傷正武騎。再次遇上的黑甲很棘手,不是一招半式能解決的。惱怒之間許多愁捨棄了防禦,散出飛劍收割著人頭,同時也將與弩騎間的距離拉近不少。
黑甲抓住空當刺出一劍,許多愁狼狽躲開卻是避不開身側飛來的一支勁弩。眼看著就要負傷,衝過人群的丁雷給他攔了下來。容不得廢話,兩人便淹沒青騎陣中。
靖德第一次讓雲澤見識了他的修為,一把單刀虎虎生風,似是對明月人的戰甲很熟悉,每一刀都能砍在防禦薄弱處,沒用多久便有幾十騎被他斬於馬下。可是這金甲太過耀眼,明月就算不知道他真是的身份也明白優先攻擊他沒錯,萬幸身邊的四位護衛保護的周到,靖德暫時沒收到傷害。
突然,青騎陣中射出一直哨箭當空炸裂,似是發出某種訊號。明月人得到命令開始邊戰邊退。
正武騎已經殺紅了眼,哪管對手這莫名的後撤意味著什麼。廖元淳眉頭一皺,殺到靖德的身邊高呼道:“可能有埋伏!”未用敬語不是不敬,只是怕讓靖德成為眾矢之的。
明月人並非是調轉馬頭逃跑,靖德斬殺一人回道:“繼續給他們壓力!把他們的陣線壓退幾里再視情況而定!”
話音剛落,正武騎背後的天空上也炸起一支哨箭。廖元淳急喊一聲:“遭了,京城!”
此時不能回救。絕對不能回救。回救便將後背留給明月人,這幾千正武騎甚至都跑不回北大營!
靖德一下狠心吼道:“速戰速決!”
青騎看見天空的訊號,那些落馬的兵卒拼死守住正武騎,前方重騎果斷調轉馬頭向後跑去,陣中弩騎則衝了出來,好像是要和正武騎肉搏的樣子。
“這是陸家軍的騎射遊戰!往前衝,不能讓他們拉開距離!”廖元淳看到青騎變陣後就大呼到,這時也顧不得回救與否了,能在他們“放風箏”的戰術下活著就不錯了!
正武騎被逼無奈下只能繼續前衝,現在能指望的只有修為上的壓制,靠著寥寥數人就算能拼掉陸家青騎,京城那裡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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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夕陽第一次覺得永澤城越小越好。他站在南城牆上看著城外,興致寥寥間看見了天空炸裂了一支哨箭。他示意城門卒子備戰,讓顫抖的衙役們把刀放下撿起了弓箭。
“來吧,拼命吧……”劉夕陽沒有任何調動士氣的想法,“優先保證你們家人的存活再考慮自己的性命,明白?”
明白與否只能這麼做。劉夕陽抽出匕首,檢查了文維田改良版的機關,壓低了身子靠在城牆上。
南北城門分別由劉夕陽和付寧率領衙役城門卒,配合十幾名劍侍把守,東側交給丁三益一人和七八個正武騎,西城牆上鄭天鵬領著他的老夥計們做著防禦。聖雲端剩下的人在城中的橋上騎馬等待,畢竟不知道這幾百個佟家死士是怎麼個進攻方法。是全力進攻一側還是分散進攻,這個沒辦法考慮,只能做出如此應對。
北側有北大營,南側有一道深溝,劉夕陽賭他們會優先選擇東西兩側。當然,要是人家也在賭,不排除南北先遭到攻擊。
遺憾的是,劉夕陽賭輸了。佟家死士狂妄地在南城門外二里遠集合了起來,一步一步地向城牆走來。
目測能有三百人……佟家死士近六成的兵力都在這裡?
西城牆上的鄭天鵬看著快速飛奔過來的七八十人,表情凝重。
北側的付寧盯著天空看,並沒有發現有敵襲。
丁三益坐在牆頭,看著遠處一百多人,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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