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鼠王的兩隻前爪徹底按在了趴伏在地的林曜雙肩之上。
它又弓起了後背,體型彎曲如弓弦。
這般姿態,讓它的兩條後腿卻又從始至終未曾離開過手術刀的刀身。
鼠王猛伏下身,張開並不算龐大的嘴。
它上顎的兩顆牙齒並不尖銳,頂部很平,但下顎兩顆平行的尖牙卻格外長。
很顯然,這鼠王精準控制了自己磨牙的程度,一直將兩個下顎牙的長度控制在最極限的狀態下。
它瞅準了林曜的後頸,狠狠咬下。
如果不是白幽幽設計的鎧甲在頸部要害有特別加強的受力結構,只怕就這一下,林曜就會被咬斷脖子。
不過,那令人牙酸的刺耳金屬形變聲還是傳了出來,讓周遊聽得直皺眉。
那些在下方的其他作戰人員雖看不真切縫紉機臺上的情況,卻同樣能腦補出林曜身上的裝甲被咬的模樣,個個捏緊了拳頭。
以鋁合金鎧甲的強度,是足以抵擋普通老鼠的咬合力的,但很顯然,這鼠王不一樣。
它的咬合力更大,並且非常狡猾地找準了裝甲的拼接部位,哪怕並未一下咬穿,但鋁合金形變的壓力卻還是傳導到了林曜的後頸處,就像是被怪力壯漢從背後捏住了脖子。
周遊嘆了口氣,慢慢舉起了木工射釘槍。
不行了。
算了,已經給他足夠多的機會了。
哪怕從此往後他真成了個廢人,活著也總比死了的好。
今天到現在為止,還是零傷亡,真不能由著他的自私給這次完美的行動留下巨大的汙點。
畢竟,我們都沒欠著你林曜什麼。
林曜這邊,他正瘋狂地掙扎著,試圖起身,但肩膀上的怪力卻壓得他喘不過氣。
窒息,疼痛,死亡即將臨近的恐懼,不甘,自責,對自己的無能而生的憤怒……
這種種複雜的情緒在林曜心底升騰而起,最終卻又匯聚成了爺爺奶奶生前的音容笑貌,還有那一堆被挖出來的千瘡百孔的森森白骨。
林曜再想起了那個甚至被咬沒了半邊的頭骨。
那半個頭骨,還在自己的意識中說著慈祥的話。
“小曜,你別怪你爸媽。他們也是為了給你掙錢才出去打工,才遇到那種事。”
“小曜啊,如果有機會,你爸媽肯定也想像其他家長那樣去參加家長會。”
“沒事,有爺爺。你看爺爺今天穿的這身新衣服怎麼樣,不老氣橫秋的吧?你的同學不會笑你的。”
“小曜,聽奶奶的,別和那些孩子打架,也別理他們。你又沒做錯什麼,等到長大了,他們都會知道自己的可笑。到時候你就會有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