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的深處,走出來一個妙齡少女。
她穿著單薄無飾的黑色衣裙,長長如同濃墨一般的頭髮束成兩支,垂在腦後,一張如夢寐般清澈姣美的容顏,點綴著兩點晨星,一彎月牙兒。
她踩著叢林裡的清冷氣息,從飄渺的遠方而來,臂彎中挽著一隻翠玉花籃,其中放著幾樣芝草靈藥,步步走來,微微啟聲,露出皓潔如月的貝齒,清凌凌地笑著:“問你呢,你是正元峰的弟子麼,方才進入練氣境,怎麼就到這裡來,還招惹了這頭孽畜?”
這少女一面說話,一面伸出一隻如蔥玉般的小手,輕輕一掃,一抹冷光掃出,好像一條流瀉的清水,灑在了熊熊燃燒的那株巨樹上。
而那一頭赤色猛虎,在見到這少女出現之後,竟然迅速收斂了所有的兇悍之氣,乖巧得像只小貓,老老實實地匍匐下了身體,嗚嗚地哀鳴著。
少女走過來,伸手按了按這猛虎的巨大頭顱,看得周洛一陣心驚膽戰,生怕那兇惡的猛虎掉過頭來,一口就將這如同雲中走來的明媚少女一口就吞入了腹中。
周洛連忙搖頭,這場景他只要想一下,都覺得實在是一種褻瀆。
玄衣少女的手上,閃爍著溫順的冷光,滴溜溜地旋轉著,被按進了猛虎的身體中:“好了,你這孽畜,竟然毀壞了正元峰的古木。自然生靈,生長不易,你卻差一點兒燒燬了它,實在是罪過,我罰你……唔……”
那少女微微地側著頭,眯起好看的大眼睛,似乎是在思索,一瞬之間,不遠處的周洛,竟然看得呆了。
“對了,就罰你半個月不準吃東西!你小心一點,如果不聽話,我可是會知道的噢。”
那猛虎頓時嗚嗚哀鳴,卻還是不斷地點著腦袋,十分人性。
“好了,去吧,你的傷,我已經為你調理好啦,記得半個月不準吃東西,不然臟器調理就沒有作用啦。”
那猛虎好像能夠聽得懂她的話,爬起身來,又點了點頭,把大腦袋在她的小手上蹭了又蹭,這才惡狠狠地又瞪了周洛一眼,調頭奔去。
周洛像一個迷失了的少年,愣愣地站在被撲滅了火焰的巨樹下,墜落下來的枝葉,落了他滿頭滿身。
他有一種從不曾有過的荒謬絕倫,他從來堅定無比的心,忽然之間,如同一座亙古塵封的古門,被一塊晶玉的磚石,輕輕叩響,叩得砰然而動,久久迴響……
那玄衣少女,從叢林的深處,步履輕柔,好像踩在柔軟的雲端,輕悄悄地走來,又問了一次:“你這人,人家問你的話,你沒有聽到麼?”
“啊……哦。”周洛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了起來,“姑娘,我是正元峰的雜役,預備雜役,你說的練氣境,是個什麼意思?”
那少女頓時一怔,驚異地圓張著一張櫻唇小口,清美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預備雜役?你竟然連練氣境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麼?啊……,你只是正元峰的預備雜役呀,那不知道就對了啦……”
這玄衣少女的神色一變再變,忽然再次變化,輕輕地點著頭,緩步走來:“唔,可是你只是一個預備的雜役呢,竟然就自己修煉到了練氣境,雖然只有一層的境界,可是,你竟然領悟到了我們玄天宮的五行元木碧遊大遁術,你倒是個有慧根的,只作一個雜役,實在是太可惜啦。”
她一面走來,一面微笑,臉頰上泛起兩個淺淺的純美小窩,分外得嬌美。
周洛心頭一震,忽然就想到,自己只是一個預備的雜役呢……
他正了正神色,很快收拾了這些心志,就肅然拱手道:“姑娘,敢問名諱,這五行元木碧遊大遁術,又是什麼,可是傳說之中的道術,仙法麼?”
“哎呀,什麼名諱麼?我叫做……衣衣,你叫我衣衣就好了。這五行元木碧遊大遁術麼,就是這樣的……”
她說話之間,輕移蓮步,遊走騰挪,一隻素掌不斷翻騰,道道碧青的木氣,奔湧出來,比之周洛練就的真氣,不知道強猛了多少倍。
而那叫做“衣衣”的清美少女,就這麼一步走來,生猛直接地就撞向了一株巨樹。
周洛大驚失色,連忙驚呼:“衣衣姑娘小心……”
他還沒有喊完,那少女衣衣的整個小小身子,就已經直接撞進了那巨樹之中。
下一個瞬間,又在那巨樹的另一側,現身了出來!
周洛長大了嘴巴,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即又想到,自己在剛才,是不是也是一樣,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輕鬆的穿越了那一株直徑一丈的巨樹?
“你看,這就是五行元木碧遊大遁術了,是我們玄天宮木行遁術之一,在所有遁術之中,都算得上是上乘的了,你雖然只是一個雜役,唔,還只是預備的雜役,但也算是有天賦的,竟然能夠從《碧遊飛身法》裡,領悟到這等遁術呢。”那衣衣少女,掩著嘴輕輕地笑道,“好啦,我只是路過正元峰,採集幾味靈藥,這就要走啦,你的天賦確實不凡,就算是雜役,要不了多久,也會有升入正式弟子的機會的,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再見到噢,周洛……”
那少女一個轉身,體態輕盈,有一種天然的美麗,美得驚心動魄。
周洛見狀,連連叫道:“姑娘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