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諸人都讚歎阿陀大師苦心孤詣,宏願浩大,有大功果。梵天大師因淡笑道:“佛曰渡人是贖業,安敢談及功果?”
於是眾人又贊。
梵天大師與阿陀大師齊齊合十,那二十四名大梵般若寺的比丘與比丘尼都禮讚道:“阿彌陀佛!”
登時梵音大作,滌盪人心,竟勝過玄天宮的無上劫器玄天鍾罄,玄天道場之上眾多修士都覺心頭舒緩,靈臺清明,彷彿受了一場洗禮。
正此時,俄而烈風大作,風雲鼓動,太玄峰外一片颯颯清光捲來,好似一口口犀利刀鋒,捲動風霜雨雪,遙遙來自西極,內中一人清嘯道:“梵天大師,本座再來討教大師妙法!”
這來人竟是如此悍猛直接,人未至,聲先至,而後虛空之中一股清風拂來,直入太玄峰大陣之內,瞬即便化為一抹凜然鋒芒,淡淡清清,只有尺許一線,細密凝練而又殺機森森,直撲高臺之上,不偏不倚,直指梵天大師。
梵天大師巍然不動,撥動手中念珠,淡聲說道:“此地乃玄天宮勝地,老衲安得喧賓奪主?”
說話間,梵天大師面對這一道鋒芒襲來,竟是動也不動。
剎時無數人為之驚駭而疾呼。
玄天道場上的諸派門下弟子且不說,高臺之上的諸多高層人物,個個都是大名鼎鼎的修士高手,哪裡不知道這一道鋒芒的來歷與厲害?
梵天大師卻動也不動,安定寧靜,只淡淡宣著佛號。
正當此時,陡然於虛無處起驚雷,忽地暴起一聲厲喝,一片浩蕩罡氣披靡浩瀚地捲動,鋪張開來,便化為一支元氣大手,也自尺許方圓,只捏動兩根手指頭,間不容髮間攝捏過去,妙至毫巔地在梵天大師眉心前三寸三分處,捏住了那一道鋒芒!
正元子道衣大袖一拂,作色道:“荊無生,你到了我玄天宮,都敢如此放肆出手,貧道是該贊你豪氣不羈,好似不知好歹呢?”
說話之間,那元氣大手一暴,收作一團,立刻便將那一道鋒芒團團裹住,化為一線氣流,被正元子道衣大袖一捲,收入袖中,納進乾坤。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手袖裡乾坤,如畫山河。正元道兄,傳聞你也渡過了天之雷劫,果然不虛。不過,梵天大師,既然到了玄天宮地面上,本座且先收住了心思,剋日自然還要與大師鬥上一場,看一看大師的大梵咒還能否壓得住本座的無生逆命大.法!”
那聲音依舊是長長的清嘯,太玄峰上的虛空門戶登時被直接撕開,當先便有一名中年修士,面色青冷,身形瘦削,身穿青色長衣,彷彿一名俠士,又像是西南蒼莽劍宗的劍修們將本命飛劍揹負於身一般,揹負一口青色刀鋒,颯沓而來。
他的身後,只跟著一人。
一名青衣如玉,面遮青紗,身形婉約,寒意凜然的女子。
周洛在玄天道場之上,一眼便先被當先那負刀的中年修士的氣勢所攝,渾身一顫,旋即看到那女子,隱隱約約中竟彷彿看到了一絲鬼伊的影子。
一樣的冷厲幽深,一樣的冷豔肅殺。
“這必是西方大風王朝聖地,紫羅峽中大教之主,名動天玄的荊無生!”
此人確實是西方大風王朝聖地,紫羅峽之主人,在天玄修道世界擁有無上肅殺之名的荊無生教主!
卻不知其身後的女子是誰。
荊無生徑直落向了高臺,而那青衣女子則自顧落向玄天道場,在一個角落落定,冷肅站立著,雖然只有隻身一人,卻自然有一股凜然殺機,肅然蕭索,直臨霄漢,貫穿日月。
荊無生落到高臺之上,便目綻森森寒芒,冷聲說道:“梵天大師,你的真我不動佛心,越發精深了。”
諸人聞言,尤其是玄天宮的一些高人,便都神色微變。
梵天大師雖是佛道高士,卻也遠非神仙聖佛,由不得眾人不心存疑慮,這位大師只怕是也存了心思,有意等著正元子出手擋過這一道鋒芒。
梵天大師淡定自若說道:“未知荊教主證得大道否?”
荊無生淡然道:“大道通天,階階艱難,所在無涯,本座尚未能得證,莫非大師便得證功果了?”
“老衲還是那一句話,荊教主須得入我佛土,受大淨之光,洗滌殺孽,否則難證大道。”梵天大師依舊淡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