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團黑光,彷彿很小,一根手指頭就能戳爆,又彷彿極大,大到無窮無盡。
那黑光,像是由無數黑色的絲,組合而成,而那黑色的絲,糾纏凝結,如同雷霆電芒。
突然之間,這些黑光猛地一震,就露出了一道些微的縫隙,周洛的“目光”直透而出!
隱隱約約,在無窮的迷霧之中,四面八方都是混沌,虛無,無形無質,唯有那中央,一尊模糊的影子,屹立在中央。
一塊碑。
這碑顯得介於虛無與真實之間,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周洛甚至感知不到這塊碑有多麼高大,什麼材質,什麼顏色,只知道它屹立在哪裡,似乎在另外的一片時空之中,只是將一個模糊的影子,投射到他的心臟深處。
這裡,又叫做心靈。
這碑,就好象是用一柄鋒銳的刻刀,深深地鐫刻在了他的心靈深處,留下永恆不能過磨滅的烙印。
“我的蒼天,這他孃的是什麼東西……”
周洛直覺的渾身一顫,竟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的,渾身一顫!
他的意識,好像是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從身體裡踹了出來,於是他再度感知到了自己真實的身體,又是悲慘地躺著。
他嘗試著睜眼,立刻就看到了赤煌和鄭林正坐在自己的面前,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自己,還有一張黑漆漆的臉,黑乎乎滴溜溜旋轉的眼珠子是屬於誰?
很快,周洛就知道,自己又昏睡了七天七夜,現在正在九折樓上躺著。
“小師弟,你是不知道啊,後來大師兄在玄天道場上,把姓蔣的那兩個蠢貨打得滿地找牙,我們玄天宮有上千弟子看得清清楚楚,這兩個鳥人,以後再也沒有臉見人啦,哈哈哈……啊……,羽劫前輩,你打我作甚?”
赤煌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痛得大叫。
羽劫老道的巴掌,可不是那麼好挨的,他躲都躲不掉,擋更擋不住。
“小子!你管誰叫鳥人?你師父正元子那小子敢說這個詞,我老人家都照樣扇他,何況是你?”羽劫老道蹲在一旁,還是和他在那破山洞裡的時候一樣,像一隻呆鳥蹲在樹叉子上一樣蹲坐著,提著一個酒壺,骨碌碌地灌個不停,“來,小子,要來口好酒嗎?這可是太玄峰上玄鐵猴子們釀的好酒,我老人家好不容易才從玄真子哪裡弄一壺來,可不容易啊。”
周洛原是也想喝一大口痛快一番的,但是看到那羽劫老道黑乎乎,口涎淅淅瀝瀝的嘴角,不由得就收住了到嘴邊的話,改為搖了搖頭:“多謝前輩好意,我感到體內真氣有些不大暢快,恐怕這次有些不妙,還是不要了。”
羽劫老道拊掌道:“你這小子,扯什麼鳥淡,我老人家還不知道你的情況?要是睡上一覺就能夠精進一個境界,我老人家也願意睡大覺,不要說是七天,就算是七年,七十年我也願意啊。”
一旁的赤煌大點其頭:“不錯啊,小師弟,你實在是讓人震驚得很,睡上七十年……唔,睡上七年能晉升一個境界,師兄我也願意啊,還不用在這正元峰上無聊透頂。”
“晉升一個境界?”周洛腦子裡一陣迷糊,不明所以。
赤煌拍拍他的肩頭,大笑道:“我和羽劫前輩都看出來啦,你已經又進步了一層,達到了練氣五層,神識的境界啦!這可是練氣境的一個重要門檻,許多人都被卡在這裡,一輩子都跨越不過去的人,都不在少數呢。”
在一邊老老實實端坐著的鄭林,忽地臉色一暗,低垂著頭,目光有些渙散。他就是赤煌說的那一種,卡在練氣五層之前,一輩子說不定也跨越不過去的那種人。
“我已經達到了練氣五層,神識的境界了?”周洛更加迷惑,“為什麼我沒有什麼察覺?”
赤煌道:“這個不急,神識,是一個玄之又玄的東西,與你說來,也不明白,須得你自己慢慢地參悟。師尊還在坐關,你又新近入門,我們幾個師兄師姐,就有代師授道的義務,這是我和秋霞師姐幾個人,一起為你準備的,我們在練氣五層的時候的一些心得體會,你好好地參悟。”
說話間,赤煌就拿出來一片白色玉簡,放到周洛的面前。
這種一個修道人的修煉心得,體會,十分珍貴,比之真正的修煉法訣,都不遑多讓,能夠讓赤煌,秋霞,慕華,冷夜,流牙等諸位師兄師姐如此愛護,不得不說,周洛的運氣還是極好的。
周洛也醒悟了過來,那玄天行氣要訣之中說,神識,是一種對於修道練氣之士十分重要的東西,也就是精神,意識的提升,是一種並行於肉體之外的力量,無形無質,無影無蹤,但是卻異常重要。傳說之中,一些古時的大神通者,能夠脫離肉體軀殼,以元神羽化而登仙,只把肉身當作皮囊,就是神識壯大到了極限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