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了山,老人給他們餵了點兩人在山上撿到的太歲肉,才慢慢好起來,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兩人再上山,便經常會帶上獨角藏獒一塊。
還有一次,狄江在河裡游泳,遊著遊著,那獨角藏獒忽然跳下來,一爪子把狄江按在了水裡,狄江在水裡喘不動氣,使勁推著獨角藏獒,然而藏獒那大爪子卻沉甸甸的按在他後肩膀上,怎麼也不肯放開他。
狄江不知道這大狗發什麼瘋,對它拳打腳踢,一腳踢歪了它的腦袋,溺水的人相當重,狄江差點把它也拖進水裡,卻怎麼也遊不上去,只能大喊救命。
幸虧章子爸爸路過,在岸上看見了,當即拿河邊的柳枝狠狠地甩了它五六鞭子,才把它抽開,眼見狄江差點送命,章子爸爸又氣又怒,惡狠狠地瞪著獨角藏獒,罵它是不是瘋了,要是孩子出了事,就把它宰了,吃了它的肉。
獨角藏獒嘴裡委屈的嗚叫一聲,從水裡跳了出來。
它松開爪子,狄江才從水面游上來,覺得肩膀上又酸又疼,章子爸爸來檢視他的情況,頓時嚇得冷汗直冒,只見狄江後肩膀上,有一個烏青的鬼手印,那絕對不是獨角藏獒的爪子,那分明是細長的女人手。
狄江回憶起水裡的情況,似乎是有一個力,把他往下拉,後來獨角藏獒才跳下來的,然而那時候狄江太心急了,他分不清誰推他誰拉他,只知道有個東西在抓著他往水裡拖,所以才驚慌失措,在水裡對著獨角藏獒拳打腳踢。
後來村子裡的老人說,那是水鬼在水下抓人,抓到人就會立刻把人拖到水底,讓人當他的替死鬼,而當時正好拉到了狄江,因為獨角藏獒死死抓著水鬼,不讓他把狄江拖走,才救了狄江一命。
而這時去看獨角藏獒,只見它堅硬厚實的爪子上流著不少鮮血,連尖尖的指甲都斷裂開了,趴在地上痛苦的嗚嚎。
章子爸爸愧疚極了,把狄江揹回家,狄江爺爺聽說後,立馬給獨角藏獒餵了不少好吃的,這獨角藏獒像人一樣,愛吃熟肉,狄江爺爺就給它煮了兩只雞,他一根雞腿也沒留,狄江要也沒給,全都喂給了獨角藏獒,感謝它救了狄江。
後來,村裡人都說章子爸爸跟爺爺吃了一條蛇,食物中毒,年紀不大就去世了,狄江那時候因為吞過一個蛇膽,生了一場大病,一直昏迷不醒。
後來的事,都是聽人說的,章子爸爸和爺爺下葬的時候,天上一直下雨,因為下雨沒法下棺,村裡人就等雨停,然而棺材一放,雨就停,棺材一抬,天就開始沉沉的下起雨,村裡人都說章子一家惹了龍神,沒法下棺了。
就在這時,那獨角藏獒嗚嚥著嚎了一聲,用獨角推著章子爸爸的棺材,村人見雨總不停,人也不能不下葬了,就咬咬牙淋著雨把兩人給葬了。
那獨角藏獒淋著雨在前開路,終於將兩人給葬了,那天上打著邪雷,好似要劈了兩人的墳,村人嚇壞了,怕龍神怪罪,急忙跑了,只有獨角藏獒留了下來。
聽說現在村裡有人去章子爸爸的墳前,還能看到被雷劈過的焦枯痕跡。
但是自那天之後,村裡再也沒人見過獨角藏獒。
說起這件古怪的事兒,章子面色越發蒼白,臉上時陰時暗,似乎又某種難言之隱,想說又說不出口,最後只得簡單的敷衍了幾句。
晚上,章子也來給他爺爺守靈,不過章子後半夜守著守著就睡了過去。
半夜裡,章子忽然做了噩夢,嘴裡不停的喊著‘不是我,不是我’,卻怎麼也不肯醒,直到後半夜,狄江拍了拍他,他才滿頭冷汗的醒了過來。
狄江問他是不是做噩夢了,章子慢慢抬起頭來,像是從某個恐怖場景中回過神來,他喘著粗氣,看了狄江半晌,忽然問他還記不記得十幾年前,他們倆還小的時候,他爺爺殺過一條蛇的事兒。
這事兒,狄江還真有點印象,倒不是對這條蛇有印象,而是他聽說過這麼一件事兒,好像是章子的爸爸和爺爺在山上抓了一條蛇吃了,然後就中毒死了。
“其實當年,那條蛇被抓時,它能口吐人言。”
“真的?”
“千真萬確,”章子每每想起當年的事兒,都後悔不已,他臉上帶著懊悔,說:“當時,它說它是一條能呼風喚雨的神龍,求我爺爺放過它。”
狄江忽然想起爺爺當年給他講的故事,不由仔細聽了起來。
又聽章子嘆道:“要是當年,我爺爺能聽我爸爸的話就好了,我爸爸當時覺得它有靈性,說不定是位神仙,就想放了它,可是我爺爺老糊塗了,覺得吃了能口吐人言的蛇肉,能延年益壽,就沒有顧它的哀求,將它連皮帶肉煮了吃了。”
後來,章子的爺爺和爸爸就死了,章子的媽媽也跑了,家裡還剩下兩個弟弟妹妹,年紀輕輕的章子就挑水砍柴,早早輟學,承擔起了家庭的重擔。
章子這一生所有的一切不幸,冥冥中,似乎都是從這條蛇開始的。
章子說:“其實這幾年,那條蛇,依然在夢中纏著我。”
狄江嚴肅起來,說:“這麼重要的事兒,你怎麼沒找人看看?”
“怎麼沒找人看?我這些年不知道找了多少高人,可是大都是騙子,之前鄰村還有個神婆,我讓她給我瞧了瞧,她說是我被詛咒了,她也沒辦法。”
章子嘆道:“原來當年那小蛇沒騙人,吃了它會遭報應的。”
“可是就算章爺爺害死了它,也跟你沒關系吧?難道你也吃了它的肉?”狄江還不怎麼信大山裡會有龍,只以為章子被什麼魔物迷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