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一滯,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就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追了。
其實眼下正是逃脫的好時機,她捏了捏腰間繫著的玉佩,心裡掙扎。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無意識的跟隨著人流向前移動,手指乍然接觸到一個滾燙的溫度,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怎麼追出來了?不過是解決掉一個臭蟲,哪裡值得你費心。”
沒機會了,是你自己放棄的。她在心裡告訴自己。
臉上習慣的帶上埋怨的嬌憨表情:“我不想你再殺人了。”
司空陽聽了這話,愉悅的情緒化作靈力在身體裡四處流淌,他的手指岔開,努力掰開她緊閉著的掌心,直到兩人變成十指緊握的姿勢。
澹臺夏沒什麼觸動,她就著這個姿勢,轉身要回一品天下,她還惦記著酒釀圓子呢。
司空陽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空著的另一隻手捏了她鼻尖一下,笑罵道:“小饞貓。”
她沒有聞到血腥味,偌大的乾元城也並無慌亂的跡象,澹臺夏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怎麼解決了那個人。
於是她試探著問了一句:“那個人,是死了嗎?”
司空陽長嘆一聲,拖著澹臺夏向前走去。
“你若信我,那他就是被我灌入了蠱蟲,暫時失去了記憶;你若不信我,那就是他死了,身體都變成了粉塵散播在空氣中。”
若是還未來到魔宮的澹臺夏,肯定連思考都不用的就會選擇第二個。
這些天她與司空陽接觸了很久,久到認為自己已經有一點了解他了,或者他說的第一種是真的呢?
然而這又有什麼用,他手上已經沾染了成千上萬的人命,還怕少一個人嗎?
腰間的白瓷瓶子一直硌著她,細微的疼痛告訴她,她的目的是刺殺司空陽,是終結這個稱霸玄魔大陸許久的魔頭。
深呼吸一口氣,她覺得眼下這個機會正合適。
“你先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她忽然這麼一問,司空陽有些疑惑,僅僅一個呼吸他就想到了自己之前說的話。
“當然算數。”
澹臺夏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臉頰邊。
兩人身高有些懸殊,澹臺夏夠不著他的臉頰,急的拍著他一動不動的肩膀。
“木頭,動一動啊!我夠不到!”
他才恍若初醒,俯下了身。
柔軟的觸感再次降落在他的臉頰上,澹臺夏很快就離開了。
街上挎著菜籃子的阿嬤們又開始對著兩人指指點點,澹臺夏鬆開了手一溜煙跑進一品天下里,風中傳來她的話。
“我要最正宗的,你快去買來。”
回到座位上的澹臺夏心在砰砰的跳,她拿出白瓷小瓶,開啟了包著紅布的木塞,苦澀的藥味盈滿了她的鼻尖。
若不是之前匕首提醒著她,她都以為這是能救人一命的丹藥了。
瓷白的碗裡是奶白的醪糟湯和可愛的圓子,而藥丸是土色的。
她有些擔心這藥丸到瑩白的湯裡會化開汙染了整碗酒釀圓子。
不管了,澹臺夏顫抖著把藥丸倒進酒釀圓子裡,沒想到它遇水即化,變成一灘土色的水,又過了兩個呼吸,它逐漸變得透明,再也分辨不出來。
天道的手筆讓她暗自心驚,不自覺就鬆了手,手中的小瓷瓶順勢掉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