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夏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說了。
自己那番說辭純粹就是為了掙扎著多問了兩個問題胡謅出來的,她自小愛看話本比詩詞歌賦要多,這種話一套一套的她能不重樣說上幾天幾夜。
大祭祀是第一個因為她胡謅的話而認真去思考的,換做是旁人,理都不理她的,哪裡還會去思考?
但澹臺夏又必須得承認一件事情,那就是因為大祭祀的這一個思考的時間,她忽然就產生了一絲絲的愧疚感,總覺得自己是用個成熟的騙子,在用自己多年騙人的經驗去騙取一個純潔稚子的心靈。
可大祭祀無論哪裡都和稚子兩個字沾不上邊啊!澹臺夏看來看去,也就一頭白髮能和純潔兩個字靠邊,不行不行,澹臺夏移開了目光。
看著這張和司空陽一模一樣的臉真的很影響她的思考。
不對,這一移開目光澹臺夏的心裡就琢磨過來了,這個大祭祀,著實陰險狡詐!
他這招,不就是以退為進嗎!假裝自己被說服,明知道她說的話糟糕的一塌糊塗,還假裝自己聽了進去,進而讓有自知之明的她產生愧疚心理,從而不好意思在問他那麼多問題,然後他就達到了他的目的!
就是這樣!澹臺夏心裡握緊了拳頭,果然不能對待敵人掉以輕心!
“咳咳,我想好了!”他的計謀已經被澹臺夏識破了,那她就不會客氣了,她尋了一處坐下,眼睛仍舊直視著前方,避免自己再次著了那個大祭祀的當。
這人看著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心臟卻是烏漆嘛黑的,著實可惡。
“但講無妨。”大祭祀臉上帶著淺淡有禮的笑容,沒有絲毫的介意。
“你叫什麼名字,我指的是你的真名,當然,我也很有誠意的,不過你們應該早就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澹臺夏,夏天的夏。”
她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女子,要想得到回報就必須相應的付出,儘管大祭祀說她可以隨便問,他們也對她的情況瞭如指掌,她還是要禮貌的回敬一下的。
“朗星。”
花瓣一樣柔軟的唇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儘管澹臺夏沒有扭頭看他的臉,仍是被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氛圍所影響。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又是滿腔的嫋嫋檀香的味道,是朗星點燃的香料。
檀香,這個味道她平日裡聞得並不多。
話本里偶爾會寫到關於一些香料的記載,澹臺夏就看過這樣一本,她頓時就被裡面的文字所吸引,拉著林向晨出了林家去了香料鋪子挨個聞。
檀香可以說是一個普通又不普通的味道了,它又幾文錢一大把的,是平日裡凡人去燒香拜佛所用,也有名貴到用黃金計量的,是連林家都要猶豫的價格。
澹臺夏的鼻子不算靈敏,聞不出這個檀香到底是個價位的,她只是憑藉著自己的常識來分析,這個香料應當不是很便宜。
而這種十分常見的香料讓澹臺夏的心神頗有些放鬆,他們沒有在這裡面動什麼手腳。
不論別的,她來大祭祀這裡完全就是一時衝動所致,沒道理會有人能提前算好她所有的行動軌跡,就等著她來了點上這個香料。
所以澹臺夏分析了這麼一大堆,很明顯這個朗星就是自帶狐狸精屬性,時不時就要勾引一下異性!
要不怎麼解釋屋子裡的另外一個人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呢?還不是分人!
“名字不錯。那麼,他呢?”澹臺夏伸出蔥段兒一樣的手指指向了一旁安靜品茗的那人。
朗星的目光很快移了過去,那人手裡拿著青瓷杯,臉上也是一片茫然。
“他沒告訴你?”朗星柔聲問道。
“沒有。”澹臺夏甕聲甕氣的回答著,聲音裡不知道為什麼就還帶了一絲委屈:“他什麼都不告訴我。”
朗星無奈的搖搖頭。
“夜昭。”
澹臺夏瞭然的點點頭,又問了句:“樹葉的葉?”
“非也。黑夜的夜。”
這就有意思了,澹臺夏暗自琢磨著,這個大祭祀叫朗星,而他叫做夜昭,黑夜,星星,她越想越覺得有趣,如果這不是編的,那就說明兩個人有什麼命中註定的緣分。
“你們兩個,這名字沒騙我吧?”澹臺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天底下還能又這麼湊巧的事情嗎?
“名字而已,值得撒謊嗎?”
朗星還沒說話,夜昭已經帶著不悅的情緒開口了,澹臺夏聽著他話語裡的一絲陰沉,倏然就收回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