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都是痛恨自己會不由自主被天道指引著去到一個莫名的地方,更痛恨那些生命就在自己眼前被藍色異火屠戮乾淨,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嘗試過很多次,很多的辦法去熄滅這些天降的異火。
可是都沒有用,那些人也都被困在天道降下的結界中,連他也是無法進入的,那些雨水雪花也可以正常降落在裡面,可就是澆不熄那些火苗。
他起先覺得既然靠著自然的手段沒有辦法,那他便研究空間,屆時他就可以利用空間將那些人轉移,這一研究就又讓他鑽進了秘境中。
一連五十餘年,他都是從這個秘境中出來,又聽聞另一個秘境開啟,便迫不及待的去了。
連李秣陵身邊多了一個挽雲都不知道,李秣陵的身體在挽雲到了身邊之後就好了很多,司空陽對此有些詫異。
李秣陵算是他這麼多年來身邊唯一一個算得上朋友的人,他天生體弱,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毛病,司空陽穿梭在秘境中的時候,沒少找相關的資料,可這種體弱只能靠著滋補的藥溫養著,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可自從挽雲到了李秣陵的身邊,他連境界突破了元嬰,把自己堪堪到頭的壽命又延長了些許,司空陽有時去他的品鑑樓小坐一會兒,都是要感嘆兩句的。
挽雲的名聲是突然間就傳遍了正片玄魔大陸的,司空陽也是在秘境中聽別的門派聊天時知道,她在來到李秣陵身邊之前,原來是在青樓給花魁當侍女的。
他當時聽了就很是疑惑,誠然他是對世間所有女性的外貌都視為浮雲,可他好歹審美還算正常,那個挽雲看起來很是美貌,尤其是一雙眼睛,跟會說話似的,這樣的外貌能在青樓給花魁當侍女,司空陽想破了頭也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於是他就想著,出了這秘境再去找李秣陵仔細問問看這挽雲的身世,到底靠不靠譜,可轉念一想,李秣陵的腦子可比他好使多了,他都能想到的事情,李秣陵肯定是把人家的祖上三代都查了個清清楚楚。
是以他出了秘境就直接回了懸天谷。
這懸天谷是他踏遍了玄魔大陸的大半土地才找到的好地方,這地方靈氣濃郁,且地勢複雜,易守難攻,他到時候做個陣法放在山谷的入口處,那些自詡正道的仙人連從哪裡進來都不知道,遑論看清整個山谷的樣貌。
這樣一塊好地方,多年來卻甚少被人發掘,司空陽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斷不是個會計較這些的人,只管拿著自己這麼多年賺下的銀子,蓋了好大一座宮殿。
也是住下來才發現,懸天谷竟然能夠短暫的躲過天道的注視,這是司空陽蓋好宮殿之後才發現的事情。
入住的當晚,他按照慣例閉目打坐,往日裡被天道盯著的感覺消失得一乾二淨,他是到了半夜才發覺的。
這個意外之喜讓他很是開心,這麼多年,他原以為他已經習慣了天道的“迫害”,可沒有了那道注視,身上別提多痛快了。
於是他便放棄再去秘境了,專心在懸天谷安頓了下來。
“等到我出關的時候,便發生了你家的事情。”司空陽講到這裡的時候,澹臺夏已經完全瞭解了司空陽全部的過去。
她說不上來心裡面是什麼滋味,既有作為姜夏的愧疚和心疼,也有作為澹臺夏的羞愧和不安。
姜夏本意是除掉這個未來會成為魔頭的人,卻因為他當時的弱小而起了憐憫之心,之後便也再不忍殺他,給了他溫暖之後卻又被捲入了家族內幕,不得不拋棄他,這是愧疚。
心疼是因為自己本該瞞住的事情卻因為家族爭鬥被人洩露出去,讓他從此只能孤身一人,又揹負了那麼多的罵名,連解釋都說不出來一句,因為知道沒有人會相信。
澹臺夏從小就聽著那些強加給他的罪名長大,更是因為幼年時親眼目睹自己家灰飛煙滅,雖然怨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淡化,可就算她和司空陽相處了不短的時間,完全透過自己看清他是怎麼樣一個人,卻還是沒有完全相信他,仍以為過去那麼多的事件就算不都是他做的,哪怕只有一兩個,他也是手上沾著人命的人。
可司空陽就是這麼幹乾淨淨。
便是在秘境中被人追殺,九死一生的境地裡,他也是將人打傷打殘,從未索取過一條性命,連姜夏手裡都因為自保而不得不去設計陷害一些人,可司空陽從過去到現在,他手裡一條人命都沒有。
這是澹臺夏不安的所在。
他這麼好的人,不應該被世人這麼誤會著。
“司空陽,等出去了,我要替你去做澄清,你不是大魔頭。”她掀開眼皮,一雙晶亮的雙眼看著司空陽,很是認真的說著。
司空陽還帶著稚嫩的臉上沒有詫異,似乎澹臺夏會說出這句話完全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回望著澹臺夏的眼睛,同樣認真的說著:“那前提是,我們得先出去。”
澹臺夏聞言臉色短暫的紅了一下,她很快就壓了下去,正經問道:“我知道啊,那我繼續傳靈力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