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男子同樣也是一身白衣,寬大的衣衫包裹著他單薄的身軀,越發顯得他飄飄欲仙起來,好似下一刻一陣風吹來他就能乘風而起,乘著雲直飛天際。
最讓澹臺夏震驚的是他的臉,同樣不受陽光照射的蒼白,夜幕一樣深沉的眼眸裡沒有任何的光亮,陰沉沉的能把人吸進去,唇色淺淡,不似司空陽的殷紅。
是的,他樣貌和司空陽別無二致,只除了他沒有司空陽那樣昳麗的衝擊力。
“你,你是——”她一時失語了。
怪不得臨清能把他模仿的如此之像,原是如此。
那人站在一旁,對她的反應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
“王上怎麼把她帶來這裡?”他眉頭一皺,黑色的眸子定定看著他。
他聳聳肩,並不在意他的情緒,不甚在意的說道:“她有些事想問你,我一向是個善解人意的王,自然就將她帶過來了。”
澹臺夏還沉浸在怎麼會有人和司空陽長得一模一樣,就沒有怎麼聽他們倆的對話。
臨清曾說過是大祭司卜算出來她的位置,還說她是王后的最佳人選,那他肯定知道司空陽的存在。
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呢?澹臺夏想都不敢想他倆的關係,雙生子?
那,司空陽知道這個世上有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嗎?她在回憶裡翻找許久,大致能確定,司空陽應當是不知情的。
“你要問什麼?”大祭司和那人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了,知道從他嘴裡問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便皺著一雙淡色眉毛看向了澹臺夏。
她低垂著眉眼,嘴角抿緊,整個人都緊張的繃緊,她處於一個很戒備的狀態。
大祭司的眉眼不知為何就舒展了很多,他開啟房門,側身站在一旁,輕聲說道:“進來說吧。”
房間裡是雅緻的裝扮,茂密生長的蘭花,牆壁上的大家書法,金絲楠木的書桌上擺放著精緻的文房四寶,白紙上墨痕未乾,告訴著來人他剛剛在做什麼。
另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一尊香爐,純白色的煙霧嫋嫋升起,不知道是不是澹臺夏的錯覺,她感覺自己的精神得到了極大的放鬆。
她總算回過了神,看著站在書桌前收拾東西的大祭司,心裡面很是糾結。
要問他什麼問題呢?是和自己相關的,還是和司空陽相關的,亦或者和他們要做的事相關的?她想了又想,想不出一個結果。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大祭司頭都沒抬,手下還忙碌著,聲音沉著冷靜,好似一塊冰玉墜入熊熊燃燒的烈火中,澹臺夏有些焦躁的心神竟被他的一句話安撫了。
卻讓她更加戒備了起來,他只三言兩句就有如此大的威力,若是他把這種力量放在蠱惑他人的方面,還有誰能逃出他的掌控嗎?
況且他還有這樣好的樣貌,沒有司空陽殷紅血色的唇,沒有他濃黑眉毛和墨色的發,他整個人都是清淡柔弱的,沒有任何攻擊的。
這樣的樣貌,光是見了他的人就無端降低了幾分戒心,若是愛好美色的,更是要捧著天下難得一見的珠寶只為他粲然一笑。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等個答案吧。”澹臺夏也不是有意為難他。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下意識就很排斥他,對他的警惕更是提高到了無法緩解的程度,她對臨清和那人就沒這樣過。
臨清還差點掐死她,而那人一直就帶給她死亡威脅。
“不,我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所以你要做好選擇。”
大祭司收拾完書桌上的東西,淨了手,坐在一旁的茶几上,白皙到透著光的手捏出來一撮蒼綠的茶葉,一舉一動嫻靜的如同一幅畫作。
那人早就進了門就尋了一處位置坐下觀戲,也不插話,高鼻深目的銳利長相硬是透出來看八卦的目光,手放在桌子上,讓人看著那裡好似缺了一把瓜子。
澹臺夏只看了一眼就匆匆收回了目光,她怕在看下去,自己和大祭司之間營造出的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就會一瞬間破功。
“若我全都想知道呢?”澹臺夏哪個都不想放棄,每一個都是她最好奇的事情,不知道結果她就抓耳撓腮很久,夜裡都睡不好覺。
“自古貪心之人皆無好下場。”大祭司見澹臺夏話說的敞亮,自然也不與她兜圈子。
“不,我們那裡有句老話,就做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今天我就想做一隻撐死鬼。”
澹臺夏直視著大祭司的眼眸。
他的眼眸是和司空陽如出一轍的黑,不同於司空陽偶爾繁星點點的夜空,大祭司的眼眸常年陰沉,連一絲光亮都沒有。
這樣純粹的眼睛一般人是不敢對視的,裡面的黑太深邃了,總感覺自己一個不注意就能被吸進去,再也找不到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