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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色鐘擺

淮水與泉水相交之處,水網密佈,農田肥沃,造就了諸多形形『色』『色』的村莊,清水莊便是其一。

整齊排列著的低矮房屋群,枯乾蓬杆鋪就的簡陋屋頂,和土木混合式堆砌的蠟黃外牆,是這裡最為直觀的民宿風景。

清水莊所處的乃是一片高谷地,背後是一座高聳入雲的獨峰,山體在雲霧之間若隱若現,空中的雲幕如同纏繞在梭子上的潔白綢絲,將山峰與山腰緊緊素裹。

當地人稱呼這山為“笠尖”,只因它的形狀活像是斗笠中央高聳起的那個尖兒。莫其他,這名字用來形容這山,當真是十分貼切的。

據傳,笠尖腳下最多曾有過九個莊子。後來出了水禍,便搬離了八個,僅剩下地處高谷,不受水患迫害的清水莊了。

來也是稀奇,高谷地中至少能容納下五個莊子,且水土肥沃、環境宜人。可那些莊子卻偏偏捨近求遠,寧願去六十里外的硬地裡紮根,也不肯爬上僅有一里遠的高谷地。

正午,烈日曝曬著稀稀拉拉的荒廢農田。若非還有幾片水田裡『插』著稚嫩的稻秧,徐長庚和徐長輝兄弟怕都要以為這破莊已經荒廢了。

兩人一個身著青衣勁衫,一個穿著寬體黃『色』長袍,步伐穩健敏捷,一前一後快步穿梭過了荒敗的田埂,徑直朝著不遠處的村落而去。

到了莊口的老柳樹下,二人在樹蔭裡止步。理了理狼狽不堪的衣衫髮髻,塞了塞藏於袍內的短匕,確保不會被人發覺,適才齊齊起步往莊內走去。

他們走過因經年累月踩踏,而凝實到無法生出雜草來的黑『色』土地。行掠過三三兩兩禁閉密合的腐朽木門,在矮房的微陰影裡大步穿校

二人最終止步於一位老『婦』面前。

老『婦』模樣已逾八旬,身上穿著滿是補丁陳舊發白的衣衫,瘦乾的身板如同幾根纖細的竹竿,搖搖欲墜的支撐著略顯寬大的衣褲,令人不禁擔心她是否會隨風而倒。

她此刻正端坐於木屋門前一塊半大的青石上,低著頭,用皺巴巴的老手,專心致志的擺弄著膝蓋上那個破籃子裡的菜葉。

徐氏兄弟相互交換了眼『色』,青衣勁裝的徐長庚自覺後退半步,身形頓時隱沒在了黃『色』寬體長袍之後。其柔軟靈活的手腕往腰際一點,於無人察覺之際,他的指尖已經按在了短匕刀柄上。

徐長輝輕甩寬大的黃底白紋廣袖,其後提手抱掌,自胸口往前推,身子略微躬彎,對老『婦』作揖禮道:“老人家,我兄弟二人遠道而來,跋涉辛勞,周遭也無集鎮落腳,可否勞煩老人家販我些飯食?”

沒有回應。

徐長輝以為是老人家耳朵不靈光,便提高了聲調,又重複了遍。

可是仍舊沒有回應。

正當兄弟二人準備放棄時,突然。

“嘿嘿嘿嘿……”

老『婦』埋在破籃中的滿頭白髮輕微顫動了起來,其口中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測笑聲。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確實有妖孽作祟,本該豔陽高照的晴空頃刻間便被濃密的黑雲吞噬了。四下涼風湧起,掃『蕩』著、吹襲著。高谷地瞬間如陷泥沼,變得陰森而幽暗。

老『婦』背後的白髮也隨之乘風飄飛。它們在風中舞動,扭動著身軀,如一條條銀光閃爍的毒蛇,正吞吐著令人窒息的蛇信,用血紅『色』的眸子死死盯著面前的徐氏兄弟呢!

雖然動靜不,可面前的老『婦』也僅是笑笑。儘管笑得駭人,但她並未出手。

徐長庚握緊了短匕,徐長輝原本端正的揖禮也散『亂』了,那恐怖的氣氛早已令得他們為之變『色』。可二人也不確定老『婦』是否為江湖人,他們的種種提防也僅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謹慎而已。

偌大江湖,任何一個前一刻不起眼的人物,都可能在下一刻化身為讓人仰視的絕世高手。任何一個與你無怨無仇、毫無交集的遇見者,也都可能在眨眼之後成為取走你命的屠夫。

“老人家,你在笑什麼?”徐氏兄弟再度交換了眼『色』,徐長輝立即側過身,『露』出背後徐長庚的半邊身軀,好方便他隨時出手,其本身也將手掌有意無意拂在了腰間。

兄弟二人生死相依數十年,相互間的默契只需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千言萬語。

稍稍沉默,老『婦』猛然抬起了頭,用更為冰寒的語氣道:

“嘿嘿嘿……誰都走不了……都走不了……”

徐長庚與徐長輝面『色』瞬間蒼白,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

暮使昏黃雲萬里,當紅日垂入西山那側過半,世上僅剩蒼穹與山尖殘存的金縷霞光時,一葉本該直下白淮的烏篷舟驀然轉向,繞入了與泉水相交匯流的分支鄭

入了這分支,船行不過兩裡水路,面前便出現了四條岔口。

突然,船伕強勁而有力的一篙將舟釘死在了岸邊。

韓信撇頭看去,只見船伕面『色』陰沉,再無先前的親切樸實。那根被他『插』入岸畔的纖長竹篙,還在因為方才過猛的力道而劇烈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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