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歷寒待久了,我的脾氣見長,大概是被慣的,除了修行時他絲毫不縱容外,其餘時候我無論要做什麼,他都隨我去,有時候甚至還關切需不需要他幫忙。
鳳麟洲的精怪中,最多的要數各類花木所化的精怪,而在這眾多的花木中,我最喜歡的是含羞草。
含羞草即便修得了人形,也依然不改害羞的本性,每逢此時,我的惡趣味就會直線上升。
這天弱水河畔新一株含羞草修成了人形,她選擇了女體,好一副我見猶憐模樣,但這樣子在弱水河畔並不吃香,只會招來一幫無所事事妖怪的欺負。
正好我又是愛打抱不平的,一見新來的被欺負,必然要站出來說兩句話的,從前是如此,現在不僅要說上兩句,還要打上一架才罷休。
得了英雄救美的成就感後,我才方覺歷寒的說法極其有理,技多不壓身,自己變強才能得世間自在。
含羞草見所有妖怪被我趕跑後,一臉感激抱著我說要報答我,我本想說不用報答的,但是見小妮子眼神堅定,我便覺太過拒絕人也不大好,遂應承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
“沒有名字。”
原來和我一樣啊,我不由得生出了同病相憐之感,拍住小妮子的肩膀道:“我認識一個人很會取名字,不如我帶你去見他!”我說的人自然是歷寒。
“真的嗎?”含羞草紅彤彤的小臉瞬間更紅了幾分。
“真的,我的名字就是他取的呢,對了,我叫餘映,你可以叫我阿映,也可以叫我阿餘,還可以連名帶姓叫餘映。”雖然在我心目中,似乎只有歷寒可以連名帶姓地叫我,但我看含羞草甚是無害,覺得這特權也可以給她。
“好,餘映。”
“既然叫了我的名字,那我們就是朋友了,我以後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再讓他們欺負你!”說起來,我初從弱水河誕生時也遭受過欺負,所幸後來得了河神庇佑。
我將含羞草帶去見了歷寒,異常得意地將自己如何英雄救美的過程渲染了一番,他卻一句話都沒說,看向含羞草,道:“你來作甚?”
“我……我……”含羞草就是含羞草,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她說她沒有名字,我就想著帶她來給你討個名字。”
歷寒聽完就轉身離開了,道:“不給。”
含羞草的臉漲紅了,我也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便安慰她等一會兒,我一定會讓歷寒同意幫忙想個名字的。
我找到歷寒,問:“不就是個名字嘛,你又不是沒取過,再想一個怎麼了?”
歷寒在閉目養神,聞言睜眼道:“我只給阿弱取名字。”
“可是我都答應人家了。”
“那你自己想辦法解決。”說完歷寒又閉上了眼睛。
我雖不是胸無點墨,但到底沒什麼文采,這取名字的事兒,我也知道得寓意好,叫起來好聽,寫出來好看才行。
所以,這事還是得歷寒出馬才行。
一不做二不休,掀起袖子,我就準備把歷寒扒了。“你要是不答應我,我今兒就將你扒了,扔弱水河裡。”
我的雙手剛觸及歷寒的衣領,他就逮住了雙手,道:“你可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答應我嘛。”我嘟嘴。
“不答應。”
被我騷擾得沒法,歷寒最終還是稍微鬆了口,起來寫了十來個字,讓我閉著眼睛抓兩個字出來,算是我取的。
我閉著眼睛抓出來的兩個字是“千笑”。
“好名字!”
“你取的。”歷寒強調了一遍,又道:“我不給除你之外的人取名字。”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
當我捏著寫有千笑二字的紙條蹦到含羞草面前時,她險些激動得哭了。“我有名字了,我叫千笑欸。”
“嗯,千笑,千萬一定要笑。”這話順口一說,我竟覺自己選的字寓意尚可。
那之後,千笑就每天都來找我,即便有時候我不在,她也會待上許久,我以為歷寒會幫忙招呼,結果他對千笑的態度比當初對我還要冷淡,一言不發,也不管她要做什麼。
時間久了,弱水河畔的精靈偷偷告訴我,說那含羞草根本不是什麼善茬,她每天想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接近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