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後,我躲在樹林後面觀察,其他人則圍了上去。
等等,那其中一個趕馬車的人怎麼這麼面熟,當我意識到那個人是誰以後,想叫大家停手卻為時已晚。
那種邪氣叢生的眉眼,除了泉兮不會有其他人。
憑他死後混成鬼王的本事,生前也不會是什麼善類,所以當他將寨子裡的人三五下打倒在地後,我一點也不意外。
“還有些同夥呢?都出來吧。”
他不會說的是我吧?我左顧右盼,那雙眼睛卻看向的正是我這邊,頓時令我汗毛倒豎,莫非他早就發現我的存在了。
此時但凡明智一點的,都會立刻逃之夭夭,但是泉兮從旁抽出一柄劍,準備挨個兒將眼前的土匪都削了。
“住手!”我衝了出去。
泉兮的劍正好停在帶我回山寨的哪位少年脖子上,他已經被打傷了,所以起身困難,不然應當早跑了。
他沒有收回劍,卻斜睨著我,道:“沒想到是個姑娘。”
“不要殺他們,大家也都是為了生活,這連年災荒的,生活也不容易。”
“生活不容易就能搶劫嗎?”
說著又準備一劍一個死人。
“別!泉兮!你就行行好,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名字一暴露,他卻將劍尖對向了我。“你認識我?”
“認識認識,當然認識了。”不認識你,我能來這麼個鬼地方嗎?
我幾乎沒看清泉兮怎麼到我身邊的,意識到時,冰涼的劍身已經在我脖子邊了。速度聞名的疾行鬼,沒想到生前也是個跑這麼快的傢伙。
“你怎麼認識我的?”
“你能把劍拿走,咱慢慢說好嗎?”我還沒有編好。
“現在就說。”泉兮顯然沒有絲毫要放鬆的意思。
只感覺一顆巨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滑落,真是沒出息。“這不是因為說來話長嘛。”
泉兮輕笑,溫熱的氣息呼在我耳邊,我才深刻意識到他如今是個活人,他說:“既然說來話長,那就隨我回去慢慢說。”
他將我點穴拖上了馬車,臨行前我只看到少年絕望不安的眼神,於是對著他們喊:“告訴青山,不要找我,我不會有事的。”
馬車行遠,泉兮問:“你哪兒來的自信認為自己不會有事?”
“我這不是相信你嘛。”
“那可不一定,說吧,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如果我沒猜錯,他之所以驚訝是在於我叫的是他的本名,而不是法號,其實我壓根不知道他法號是什麼。
“這個……你能解開我穴道嗎?我這樣顛簸頭很暈。”背後還靠著馬車的方柱,硌得我後背也疼。
泉兮眼睛一眯,似乎也確實看出了我眼下的姿勢有些難受,但他卻沒有解開我的穴道,反而將我拉近,靠在了他手臂上。
“這樣可好些了?”
妖僧真不愧為妖僧,一點忌諱都沒有,他倒是沒有忌諱了,我卻更難受了,平白無故來這種親密接觸。不對,他一定是覺得這樣方便殺我,我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手,更加肯定這種猜測了。
“咱別這樣好嗎?”
他勾起嘴角,問:“別哪樣?”說話就說話,還動上手了,抱得更緊不說,還打算將手伸向其他地方。
“停!就這樣。”求你別再刺激我了,我禁不起。
“說吧,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我腦海中飛速旋轉著各種可以編造的理由,然而最後都被我否決掉,像泉兮這麼精明的人,一定馬上就能識破,即使暫時不會識破,也保不準以後我還是不小心會暴露什麼……
“你說你在夢裡見過我?”
“對對對。”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不信我也沒辦法啊。”
泉兮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我姑且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