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八天色未亮，烏日格就急匆匆的趕來淵鑑齋，把鳳景從院中領走，大嬤嬤與鳳景交換個眼神，找藉口搪塞外圍的奴才。

等鳳景離開後，李德全趁著主子們未起身，走到大嬤嬤身側詢問。

“太后娘娘今日要召見撫蒙的格格，以後希望鳳景能替她送信聯絡她們，烏日格和烏日娜上了年齡，每次過去都累的不行。”九兒得到太后的允許，回來想了一個完美的藉口。

李德全頷首：“貴主兒想的周全，理藩院那邊規矩可多，宮內過去的奴才，沒幾次磕頭是見不到格格們的。”

話畢，李德全親自去御膳房拎早膳，大嬤嬤瞧著李德全的身影狠狠的鬆口氣，佟九兒最擔心的一關過了。

“嬤嬤，李諳達應該盯了春暉園和主兒幾日，連鳳景說話都格外小心。”紫翡靠近大嬤嬤的耳邊嘀咕著，“奴婢們這幾日當值前，鳳景和鳳偲姐姐都會再三的叮囑。”

“噤聲，聽二人的話便是。”大嬤嬤怒瞪紫翡，暫時要對外保密，九兒多餘撫蒙格格們接觸，給她們留下一個好印象才是。

辰時剛過，九兒坐在梳妝鏡前梳洗，大嬤嬤和鳳偲趁康熙去偏殿瞧阿豐阿的機會，小聲回稟烏日格領走鳳景的訊息。

“嬤嬤，撫蒙的格格們陸續抵達京城，皇后遣胡嬤嬤回噶布喇大人的府邸，應為了能儘快拉攏這些撫蒙格格。”佟九兒左右扭頭望向鏡中的自己，康熙允諾下，再有所舉動才是。

大嬤嬤未多言，太后會鬆口幫襯九兒，弄不好是康熙暗示太后的。

“早膳都準備妥當了嗎？”佟九兒身著一身淡鵝黃色的冬季半立領雲錦寬袖常服，頭上挽了小兩把字頭，一字板上彆著一套紫翡的玉蘭花頭面，雙耳各帶了三支東珠的耳墜。

此時，康熙抱著阿豐阿站在窗前，腦海裡浮現出一幕幕姑姑和姐姐們撫蒙時的場景，當初，太皇太后把幾個姐姐賜婚給蒙古諸部的首領和三藩的世子時，她們在外面都一派平和，私下都在流著淚水。

建寧公主領著兒子吳世霖離開京城，偶爾會回京看他，撫蒙的姑姑、姐姐們卻幾十年未歸，有些人帶著期盼葬身在草原上。

“阿豐阿，皇家的女兒們都是很較弱的，阿瑪儘量做到不再有人去撫蒙，你要好好做這點，護住妹妹們可好？”康熙愣神後，扭頭瞧著一臉笑意的阿豐阿，“使她們能在京城內開心的生活，才是帝王和愛新覺羅家族長的責任。”

李德全站在不遠處聽到這些話，心裡咯噔一下，四阿哥是幾位阿哥里面最聰慧的，更是康熙一手調教的，只能說坐上哪個位置的可能性更大。

“李德全，遣人細細的調查格格們的處境，另外著內務府建好公主府邸，開春後，這些格格們都不必再會草原了。”康熙之前查過，回京的撫蒙格格們膝下都未有子嗣，有些是子嗣出生後早夭，有些則是被首領們冷落導致沒有子嗣降生。

佟九兒收拾妥當後，臉上掛著笑容走進來，阿豐阿瞧見額娘過來，樂呵呵的衝著她伸手。

“阿諢，我就知道您過來看阿豐阿，不用早膳嗎？”佟九兒如今是神色輕鬆，臘八節清晨賜粥後，宮內不再舉辦臘八節的宴會。

淵鑑齋的小膳房內煮著臘八粥，淵鑑齋的所有奴才們都得一份賞賜的臘八粥，康熙和九兒的面前放著一碗臘八粥，比御膳房做的更為精細。

“徐御廚在小膳房內到時不錯，手藝日漸增進。”康熙用著臘八粥誇讚起來，“李德全，賞徐御廚100兩銀子。”

李德全領命離開，佟九兒時常獎賞御廚們，因此，小膳房的御廚們都很富裕，從御膳房那邊多買食材，若是銀子少些幾個人就私下出銀子不再與大嬤嬤回稟了。

康熙賞賜金額雖然不多，御廚們卻覺得顏面有光的。

“九兒，再準備一份臘八粥，送去給皇額娘和額娘用，她們都喜歡軟糯的口感。”康熙扭頭提醒九兒幾句。

“阿諢，我晨起就遣紫瑩送了臘八粥和幾道可口的小菜。”九兒微撅嘴巴道，“等著您想起來，娘娘們都要餓肚子。”

康熙無奈的搖頭：“等會去皇額娘哪裡，少說話，聽姑姑們怎麼回答，回來一一和我細說。”

“嗯！”佟九兒點點頭。

早膳後，佟九兒送走康熙，披著厚厚的披風，抱著阿豐阿坐著軟轎趕往春暉堂，與太后關係極好撫蒙格格們都已到殿內了。

太后眼圈溼潤的瞧著她們，發現她們的神色憔悴，容顏都蒼老了不少。

“怎麼這麼憔悴了？可是首領們又刁難你們？”太后關切的問著，“幾人的臉色都不好，從部落裡面回來就不必再走了，玄燁答應我，你們春節後就留在京城內養著，部落裡面也沒什麼牽掛。”

五位撫蒙格格眼圈紅了，離京時，她們都是風華正茂的女孩子，對未來都有各自的期待，在蒙古諸部一次次的打擊下，只能謹小慎微的生活。

幾十年的期待，今日算是如願回家。

“娘娘，我們真能留在京城？”撫蒙格格們的聲音顫抖：“真不會像先帝那樣把我們趕走？”

順治當初與太皇太后關係很差，董鄂妃為彰顯自己的賢名，暗中幫著幾位撫蒙格格們歸京，太皇太后雖沒阻止，臉色卻非常的不好呢。

“不會！”太后搖頭道，的“我不是皇額娘，玄燁不是先帝爺。”

撫蒙格格們嗚嗚的哭起來，自從迴歸部落後，首領身側的寵妾們紛紛幸災樂禍，認為大清是不會再管她們，時常去帳篷那邊挑釁。

“那次回去後，沒少被刁難，幾個姐妹有近10年的時間，只得用書信聯絡。”幾位格格時常相約出去走走，歸京一段時間後，太皇太后密旨送去部落，首領們開始限制她們的行動。

“以後不會這樣。”太后聲音哽咽，格格們都為大清的發展付出一切，晚年能過得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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