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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藝兒！”霍位元沒好氣地問。他為自己在眾人面前的失態感到憤怒，並遷怒於大首領，“你們消耗著我們全體居民的資源，就搞出這麼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耶律周生請霍位元大老到和靜的地球試驗室裡去坐坐，霍位元說，“不了，反正我看你們也搞不出什麼新奇的東西來，你看看普羅，每一件成品都中規中矩！”

在回月球的時候，另兩位大老仍然對植物園中的果實贊不絕口，而霍位元默不作聲。其他人以為他還沒有從驚懼當中回過神來，但他是在想艾布林的那些話。

相比他剛才在“吊床”中看到的那條胳膊粗的、不停翻滾扭動著的蛇，艾布林從小哪吒那裡聽來的半句話更讓他害怕。

還有一點，剛才耶律周生對自己的態度還是與以往不同的，這次他太謙恭了，與他的性格不符。耶律周生像是希望自己快些離開，他還是太嫩了。

霍位元想立刻殺個回馬槍又沒有合適的理由，他們已經飛進了月球。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霍位元就伸手繳了艾布林的槍。他目前並不相信艾布林。

他相信上官虹，這個女人對自己是死心踏地的，另一把槍放在她的手裡沒有問題。

當艾布林走後，霍位元對阿爾奇和上官虹交待，繼續查清楚小哪吒所說的那個“她”或“他”是誰，在這個人身上有什麼秘密，對自己有沒有什麼不利的影響。

上官虹回到武保部，先查了人口檔案。月球、地球上所有人員在出生後都是自動把個人資料儲存進資料庫裡，但是地球試驗室最近並沒有新增人口。那麼艾布林說的人在哪裡？總不會是那條蛇吧？

她的手下有幾個網路系統方面的能手。當手下人把那段已經刪除的影象從華長老那裡複製出來的時候，上官虹看了並沒有彙報給霍位元大老。這是有關瑪利被害時艾布林家門口拍到的監控影象，她準備再等一等。

她的妹妹上官花找了個時間與她談了一次，不是談的工作，也不是談的形勢。她只是與上官虹坐在一起談起了她們的父親、還有小時候的事情。這些回憶讓上官虹有些情難自抑。妹妹走後，她沒有把這次談話告訴霍位元。

說到謀殺，上官虹知道阿爾奇並非是月球中第一個兇手，第一位兇手是她自己。剛剛發現地球的時候，是她讓兩名武保部職員連屍首都沒留下——她都是為霍位元。她知道除了自己與霍位元的關系，這件事情也阻礙著自已回頭。

她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形勢與以往不同了。以前，月球在持續五百多年的飛行中，每一天都是千篇一律的。一位大老一經選出，不到他去世時他的地位幾乎是穩固的。

而現在，地球上的狀況和月球居民們的思想一天一個樣子，霍位元大老和他的兒子越來越顯得無足輕重。在這個人人看得清的事實面前，這對父子是不會無動於衷的。因而月球裡註定不會太平下去，她該怎麼辦？

她想起妹妹的話以及妹妹與華生、和靜與耶律周生。他們越來越顯示出年輕伴侶令人嫉妒的一面。上官虹不會歸納，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屬於他們一類。她該怎麼辦？

她想到了華長老，這是一位不同於霍位元的人。上官虹有種沖動，她要是走到華長老的面前，把一切都講出來，會怎麼樣？有一次她都到了華長老的門口又猶豫了，她知道華長老是個講原則的人。

這個想法困擾了上官虹有些日子，她感覺自己的這個想法像畫在玻璃上栩栩如生的仙境。看看可以，真想走進去的話，也許會撞得頭破血流。

阿爾奇是有些頭腦的，在地球旅遊熱度這麼高的情況下，能呆在月球裡的人至少有一部分人對月球是留戀的，他在這些人裡又物色了幾個手下，給他們希望，讓他們效忠。

而霍位元沉寂了一些日子後終於出聲，他招集了一次月球首腦參加的會議，為此把那些在地球上流連忘返的大老們也叫了回來。他在會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說，現在地球和月球事實上已經成為了兩個有著密切關聯、又截然不同的區域。月球高度集中了人類有史以來的科技成果，而地球上到處都是處女地需要開墾，兩種性質的工作再由某一個人來負責，未免顯得月球管理層太不盡人情了。情況發生變化之後，人類的組織形式一定要隨之變化著相適應，不然就要出現問題。

霍位元說，“大首領這段時間太累了，得找個人分擔一下，比如我們可以分設月球首領和地球首領，這樣就好多了。”

歐族大老立刻表示贊同，除了非族大老不以為然之外，其餘的人竟然異口同聲地表示支援。華長老說，太好了，我提議由安託萬夫斯基擔任月球的首領。

華長老說，“月球的性質已經越來越變得像是一座知識的寶庫了，這裡有著現成的觀測裝置、計算裝置，收藏著人類全部的知識，大家都知道太空研究對人類的重要性，我們要腳踏大地、眼望天空，就該這樣。”

耶律周生也說，“我支援霍位元大老的提議，再請大家考慮一下——我提議華生擔任安託萬夫斯基的副手。到目前為止，我們仍有月球6尾噴口的修複任務沒有完成。也就是說，人類前方的兩條道路，其中一條的路面上還有一塊巨石沒有搬開。這個問題不解決，我們就少了一條退路。”

沒有人表示反對霍位元的提議，如果有這麼個人的話，霍位元就可以擱置自己的提議了。他看向自已的兒子，希望他說話，但是發現他臉色鐵青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沒有一個人談到他的安排。

耶律師周生說，“我再提議上官虹從月球武保部長調任地球副首領——做我的副手。月球武保部部長由艾布林擔任。”華長老表示贊同，非族大老坐累了，他也表示贊同，其他人不發言。

大首領說，“阿爾奇的職務要更大一些”。霍位元瞪大了眼睛看著耶律周生，聽他說下去。大首領說，“以往月球中有著嚴格的婚姻制度，這都是有限的空間條件造成的。現在不同了，人類可以放開了繁衍，地球上有看不到邊的地方等著我們去填充，去建設……”

他說，阿爾奇在月球全體女性居民中有著無人能比的威望，上次的投票相信在座的都知道了結果。

他提議由阿爾奇擔任地、月球人類生育管理中心的主任，這將是管理機構改革後出現的第一個跨越了地、月界限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