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起來荒謬,簡直就像是小孩子無意中說出的狂言,但是伊姆說得極其懇切和認真。龍意識到,他並不是在說假話,而是真正的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為你一個不確定的想法,就拿這麼多的生命來做試驗?擁有王的位置,卻沒有王的資格。一個王不僅僅享受著權力,也要承擔著義務。”
伊姆沒有被他的話動搖,事實上在這漫長的時光裡,龍並不是第一個敢反駁他的人。他習慣了孤獨,也習慣了遭到質疑。做無謂的解釋並不是他應對這些人的舉措,他往往會用相對殘暴的方式來讓對方認識到自己的渺小與錯誤。但在面對龍的時候,不知道是突發的興趣,還是出於悠久時光裡的消遣,他決定換個方式耐心地應對一下,即使這在他看來沒有意義。
“義務?”伊姆的話裡帶著調侃,“被人們所供奉的神,被書寫在書中流傳,在獲取的同時,卻又提供了什麼?義務那只是弱小尋求強大慰藉的託詞,世間的規則本就如此純粹,弱者只有在慘痛之中才能成長,因為弱便代表著失去..你不這麼覺得嗎?”
“如果證明你是錯的呢?”龍反問道。
“那便消滅錯誤,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麼做的。只要錯誤的人不存在了,便不存在錯誤。”
這種將敵對的人全盤否定的做法,超乎了龍的想象,被抹除的歷史其實也說明了這點,不讓任何他所認為不好的東西流傳出來。
“身為革命軍首領的你應該明白。”伊姆直言道,“在面對一個人的錯誤時所應該採取的做法,那就是消除。”
龍無法反駁。
區域性將影響到整體,這個道理龍也懂。革命軍內海軍和世界政府也在瘋狂地在裡邊安排間諜,這一間隙所帶來的便是猜疑與消除,即使龍並不認可這種做法,可為了所有夥伴的安全卻必須執行這樣的計劃。這樣的做法說是為了夥伴的安全,但伊姆的做法也可以理解為為了天龍人和他的統治,兩者並無什麼實質上的區別,所以他無法反駁。
“接受提議嗎?”伊姆的話聽起來像是讓人抉擇,可話語裡的口氣卻更像是命令,他已經習慣了那樣的口氣。
“他們會同意嗎?”龍這樣說道。
他所指的他們是驕傲的天龍人,將自己的血統與他人區分開來的天龍人是不可能認可這樣的事情的。如果接納了龍,豈不是是在說他們所驕傲的血脈,是與凡人無異的東西嗎?
龍的話語裡似乎透露著猶豫,可伊姆感受得出來,對方沒有一絲的動搖,他的心已經那麼堅實。但這並不妨礙他為其解釋,準確的說是彰顯力量,即便他已經強到了不用彰顯力量也無人質疑的地步。可是高傲的他所認可的強大,是徹徹底底讓人服氣的那種,是將其堅實的心給摧毀的那種。
“不會。”伊姆冷冷說道,他自己也知道這個答案。親手創造這個族群的他,清楚地瞭解他們的本性,如果他下達了命令,天龍人會礙於他的威嚴而同意這個要求,但是實質上會在各種場合給予龍難堪。
“所以我有什麼理由接受呢?”
伊姆冷漠的表情抬起,那是讓人從骨髓裡驚悚戰慄的寒冷麵孔,在耀眼的光下所出現的一抹陰煞。
“我的遊戲..還沒有結束。”伊姆回道。
他所指的遊戲,在剛才便已經給龍做出瞭解釋,是一場關乎篩除天龍人的行動。
掌控著天王的他,在有人潛入的瞬間變察覺到了,包括了引誘天龍人的行動也是,以天龍人本身的謹慎是不可能這麼多家主聚在一塊的,可是他們卻做出了這令人詫異的事情,其原因便是伊姆的命令。他所下達的指令,其實就是讓這些人相互排除,從而獲取對方的權益,天龍人欣然地接受,所以在剛才同為天龍人族群的人死亡的時候,才會相繼露出欣喜的面容。
而這樣殘暴的遊戲還沒有結束?
雖然消除這樣已經完全成長畸形的天龍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讓人奇怪的是伊姆的做法。每一個天龍人旗下的家族都是一大的勢力,如果出現大規模家主死亡情景的話,無疑會產生席捲整個世界的動盪。他不明白,這樣做對伊姆有什麼好處,僅僅只是源於剛才他所說的那些話嗎?龍沒有完全相信。
“在好奇嗎?我只是覺得該更換了而已,壞掉的零件,只更換一個的話,很快就有下一個損壞的誕生,所以我準備完全的更迭一下,反正..他們所傳承下來的血脈很多,總能找到合適的。新鮮的血液,絕對能夠完全地接納你,因為他們與你的身份相同。”
驚愕遍佈了龍的臉頰,這是一個超乎想象的怪物,他的思想之中沒有了常理,只有了讓人反感的邏輯。
沉默了一陣,龍微微地抬頭,漆黑的瞳孔裡綻放著精光。
“果然..只有消滅你才是最好的方式。”
“消滅?真是令人期待的詞語。”伊姆冷漠地回應,帶著十足的嘲諷。
繼承於卡普強有力的拳頭,龍也在自己的手上附著了堅不可摧的力量。龍突然動了起來,剛強的武裝色霸氣裹挾在手臂之上為其增添了漆黑的顏色,線條分明的肌肉鼓起,每一寸每一塊都飽含著力量的美學。沒有用風進攻,而是利用風進行前進,在他移動的時候所有的阻力彷彿消失了,整個世界都推著他在前進。
兩者的距離,在眨眼的剎那拉近。
龍彎起的手指如同一個爪子,向著伊姆那張冷漠同時讓人作嘔的臉轟了上去。
伊姆抬起了手,在恰到好處的時機接住了龍的手掌。這個樣子,就像是龍自己送上門去給對方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