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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好苦

“進來吧。”

穆溪知話音未落，甲一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崔太醫拎著藥箱進來時，穆溪知已經在榻上躺好伸出了胳膊。

他沙啞著嗓音說：“有勞太醫了。”

崔太醫半跪在地上給他診脈，“下官本就是受陛下之命前來看顧相爺貴體的，職責所在。”

穆溪知盯著對太醫皺紋縱橫的臉，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太醫可診出，本相是何病症？”

崔太醫垂著眼皮，眉頭皺了又皺，半晌才收回手指看向他：“相爺可曾服用過什麼丹藥？”

穆溪知看著他，“太醫緣何如此問？”

“相爺面上體現風寒之症，本應浮脈可感，重按減弱，緊脈如繃急。但此時的脈象卻如沸水一般，波·濤·洶·湧，非正常之態，與風寒之症比起來，更像是……中毒。”

穆溪知抿唇沉默了少頃，然後面色平靜的說：“因近幾個月總感覺體虛乏力，本相這個位置公務又繁雜，便服用了一些能增強體力的藥，並不知道那藥有毒。”

崔太醫道：“下官能否看看那藥？”

“自然可以。”穆溪知拿出一丸雪融丹給他。

崔太醫接過放在鼻下聞了聞，臉色也跟著變了幾變，最後才用那種似悲憫似又似惋惜的目光看向他，語重心長的道：“下官不知相爺這藥從何處得來，但藥性過於兇險，切不可再用了。相爺為朝政殫精竭慮，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下官這就為相爺開一記良方，先將體內的藥性緩一緩。”

穆溪知睜著發燙的眼眸，懷著些微的希冀問道：“太醫覺得，本相體內這毒可能解？”

崔太醫提筆的動作倏然頓住，手指抖了好幾下才緩緩道：“此毒有些棘手，但相爺放心，下官定當竭盡全力為相爺醫治。”

“那就多謝崔太醫了，只是本相中毒之事，還望崔太醫不要同陛下提起。”

穆溪知說完便緩緩閉上了眼睛，連崔太醫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便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識。

他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彷彿置身冰窟中，冷意從四面八方朝他襲來。

穆懷嚇壞了，眼睛通紅的伏在榻前一動不動的守著，隔一會兒便伸出一根指頭去探探鼻息。

甲二跑去爐火旁看著崔太醫煎藥，結果等藥煎好了卻發現根本喂不進去。

最後還是隱在暗處的靈意現身，讓穆懷將穆溪知扶起來靠在他的胸前，然後模仿著殷無殤的語氣一遍一遍的說：“溪知，張嘴，朕來餵你吃藥。”

穆溪知頭腦昏沉，耳朵裡嗡鳴不止，他好像聽到了殷無殤的聲音，又好像聽見穆懷在哭泣，還有母妃溫柔的嗓音……

他幾次掙紮著想要睜開眼，但那雙眼皮彷彿有千斤重，每一次都徒勞無功。

他感覺自己好累，好想就這樣睡下去，但耳畔那模糊不清的聲音一遍遍的喚著他的名字，吵得他睡不安穩。

於是他只好配合的張開嘴，將那苦澀的汁液吞下去，然後每嚥下一口便嘟囔一句：“殷無殤，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