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只是個和楊卿翰毫無交集的路人,真不見的願意臣服這名太子殿下。
在楊卿翰成皇前,對靈師的調遣,還得依靠這名老皇帝。
“對了。”他正打算退下,老皇帝卻是開口叫住了他,“葉家,你覺得該怎麼處置?”
不久前,老皇帝就下令抄了葉家宅院,把葉府的人全部圈進。
但顯然,他並沒有想好下一個舉動。
“葉丞相教子無方,可他作為三朝丞相,朕實在不忍趕盡殺絕。
但葉府處在京城的風水寶地,他們犯下如此重罪,自然是不能讓他們繼續呆在那兒了。”
楊明世絮絮叨叨地說著關於葉家的事,劉景眼珠子一轉,忽地想起了之前聽得的風聲。
“陛下,老奴斗膽,獻上一計。”
“說。”楊明世抬了抬聳拉著的眼睛。
“陛下,城西原本是囤聚流民的地方,可近期昭王殿下逐漸安排流民進城東安置,這城西,一下子空了不少。”
“不然,便令遷至城西,既好彰顯皇恩浩蕩,又可以一儆百。”
“而至於葉相,功是功,罪是罪,他既然觸犯法律,便無理由寬恕。”
楊明世仔細想了想,覺得有理,便當場起草了詔書,讓劉景交給中書省去辦。
百姓們嘰嘰喳喳地聚在葉府門口,眾說紛紜。
有人嘆息葉相英明一世,卻因為二字晚節不保。
有人篤定葉府就此衰落,可惜了這風水寶地。
直到聖旨到來,趙令彰脫去誥命服飾,一身素服前來接旨,才定了這府中人的命令。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罪臣葉壑教子無方,剝去爵位,壓入天牢,交於大理寺審理。葉家親眷,即日起搬離原址,遷入城西,欽此——”
“民婦趙令彰,領旨。”趙令彰率著一家子跪下,叩謝聖恩。
“趙夫人,陛下仁慈,已在城西選定了屋址,你們立刻動身吧。”太監如是說。
趙令彰捧著聖旨,弓著身站了起來,隨後挺起身板,道了聲:“多謝。”
她緩步走進室內,向著花卉道:“花卉,葉府的奴契可是已分發了下去?”
花卉站在屋內,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還不走?”趙令彰挑眉看了花卉一眼,伸手取過包裹,“莫非自願跟我們去城西受苦?”
“夫人猜中了。”花卉噙著一口銀牙,嬉皮笑臉,“花卉自小就跟著夫人,夫人享的福,我享了,那夫人的苦,我又怎能允許夫人獨吞?”
趙令彰別過頭去,輕輕哼了一聲,背起行囊,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待她走出葉府,為數不多不願離去的下人,和葉家尚存的小姐少爺,都在門口集齊了。
葉蕭一張臉陰晴不定,而葉沁菊的臉上除了悲愴,還有恨意。
兩個不成器的。
趙令彰一馬當先,走入破舊的馬車內,花卉伸手想拂去座位上的灰塵,卻被她阻止。
“現在就受不了?”趙令彰笑問道,“那之後到了城西,可如何是好?”
“花卉知道夫人樂善好施,時常遣人去城西施粥,知道城西的民情。”花卉叉著腰,嘟著小嘴。
“可夫人始終是夫人,做奴婢的,就應該盡最大的努力,打點好夫人的一切。”
“嘴皮。”趙令彰嘆息一聲,安坐車中。
馬車開始緩緩行駛,趙令彰睜眼看著緩緩倒退的風景。
一滴濁淚,終是劃過了她的臉龐。
她從未忘記,葉家的六個孩子裡,笙,簫,梅都是她的親身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