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幾天的時候啊,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臉上是營養不良的土黃色,兩個眼眶深凹,眼裡滿是血絲,鬍子拉渣,嘴唇甚至還有一些發紫。
衣服不知道多少天沒換了,上面到處可見汙漬,還有幾粒米拉粘在那裡。
這哪裡還是那個年輕人,意氣風發的年輕少佐?
“羽原君,你在這裡多少天了?”
“我不記得了。”
“你一直都在這裡?”
“是的,將軍閣下,一直都在這裡。”
“你不要命了嗎?”
“將軍閣下,我的身子沒有問題。”
“過來,坐下。別動,我來。”
板內康英把沙發上的檔案收拾好,強迫羽原光一在那坐下。
然後,他親自幫著換了冷水,沏了一壺茶放到了羽原光一的手裡。
“將軍閣下,這怎麼……”
“你得休息,你為帝國這麼拼命,把你照顧好也是我應該做的。”板內康英看看屋子裡,除了這張單人沙發和羽原光一坐的椅子,再沒有別的凳了。
他乾脆席地而坐。
“將軍閣下,這無論如何都不可以……”
“你坐著,羽原光一少佐,這是命令!”板內康英的語氣不容分辨:“你是帝國的英雄啊,從現在開始,照顧好你是我的責任!”
“將軍閣下,我不是什麼帝國的英雄。”羽原光一苦笑了一聲:“我說過,我們遠遠不如孟紹原,我們沒有他的才華,沒有他的頭腦,但我們至少還有勤奮。如果他每天工作十個小時,那我們就該工作十八個小時,二十個小時,只有這樣才能彌補我們之間的差距。”
“我最欣賞你的,不是你的勤奮。”板內康英凝視著他:“而是你的坦率,你願意承認我們不如支那人的地方,也知道該怎麼去拉近這種差距。如果帝國的每個情報人員都像你這樣,我相信即便是孟紹原也不足為懼,畢竟,支那人只有一個孟紹原!”
可惜啊,起碼就目前來說,在上海也只有一個羽原光一!
板內康英定了定神:“羽原君,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戰無不勝的帝**隊,已經佔領了徐州!”
羽原光一看起來卻並不如何特別興奮:“啊,是嗎?可是為了徐州,我們也付出了過於沉重的代價了。”
“這種話,以後不要輕易的說。”板內康英特別提醒了他一下:“我們的傷亡的確非常慘重,這也讓軍部顏面無存。當然,士兵們也是非常懊喪甚至是憤怒的。我上午的時候,拿到了一本日記,是我們前線的一名士兵寫的,你可以看看這一段……”
羽原光一接過了日記。
由於鐵路已經被日軍切斷,一些在鐵路上準備撤退的重傷員又無法移動,實在無法帶走,**就只得將他們留了下來。
**當時還留下幾個醫療兵,希望日本能夠按照日內瓦條約善待傷員。
而這一段就是記錄的日軍佔領徐州車站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我們踏進了下一節車廂。那節車廂裡充滿哀怨、呻吟和恐懼,那裡滿是敵人的傷兵。
‘殺死他們!’不知誰這樣叫道。就像狼咬死小羊羔那樣理所當然,我們根本不顧他們的哀怨、憎恨和詛咒,無情地刺死了他們。
現在是形勢緊迫的戰爭時期,我們該做的不是撫摸他們的頭,而是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毆打他們的頭,直到他們粉身碎骨。我們只要把憎惡和復仇還給敵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