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夥計估摸著道:“那...我就這去照方子抓。”
那年長的夥子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還是不放心道:“這新來的這位爺。我們都不明朗他的底細。這萬一要是出了點紕漏。我們可誰也擔當不起呀......”
年輕夥計著急道:“那照您這麼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正說話著呢。卻有一個斜簪漢子走過來。他明明穿著華麗的貂裘。可穿戴的歪歪斜斜的。倒像是在穿著一件破袈裟的模樣。只聽他大聲道:“你們兩個幹嘛呢。大清早的沒看到這麼多人嗎。怎麼待著兒嘮嗑呢。”
“哎呀。當家的。您來了可就好了。”那年長的夥計使了個眼色。已經撿起那張方子送到那斜簪漢子的手上。道:“您請看吧。”
“十八反。”那斜簪漢子也吃了一驚。就要破口大罵。不過一低首去看到那署名兩個字。立即馬上板起臉。喝道:“這是堂上新來的白大爺開的方子。照抓吧。”
“照抓。”那年長的夥計擔憂道:“這......”
“這裡你是當家的還是我當家的。”那斜簪漢子怒斥道:“我說照抓就照抓。”
“是是是......”那兩人忙不迭聲的應和道:“我這就去抓。”
“慢著。”那斜簪漢子又喊道。
“當家的。您還有什麼吩咐?”
那斜簪漢子微微的嘆了口氣。道:“今後凡是這個白大爺開的方子。一律照抓。不用再問了。”
“是。”那年輕的夥計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事情。他反覆問了一句。道:“難道我們不用對方了嗎。”
這所謂的對方、對藥就是當學徒、夥計最重要的一環。每個大夫畢竟都是人。只要是人。難免就會出錯。這用藥可不比吃飯。飯多吃一碗少吃一碗的頂多肚皮受點罪。可要是這用藥多一錢和少一錢那就是天壤之別了。而且是殺人不見血的。所以這抓藥的夥計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比量每個坐堂大夫開出來的方子。一來是為了抄學一點他們的開方。二來也是三對五校。免得出了什麼差錯。
那斜簪漢子道:“別人的方子還是要對的。可這新來的白大爺的方子就不用了。他不會出錯的。”
“不會出錯。只要是人就會出錯。難道他還不是人。”那年輕夥計在肚子裡輕輕的嘀咕。麵皮上可不敢多嘴。只是點頭答應了。
“哎......”那斜簪漢子看著懶洋洋麵皮。可眼神何等銳利。早看穿了他們心裡在想什麼。不過也不多說。只是閉目揮揮手。道:“去吧。抓藥了。”
“好。”
那斜簪漢子交代完後。心裡面想了又想。也不禁有些擔心。他最後決定還是回去問一聲。他雖然平時遊戲風塵。可一旦用藥開方的事。卻也不敢掉以輕心。要知道這一張方子下去。可就是人命啊。人命豈能兒戲。
他雖然一百個信得過那新來的坐堂。可看著那人也年輕。長得斯斯文文的。一副女兒樣。身邊還帶著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實在是叫人有些擔憂呀。
“我呀。自從吃了這碗飯之後。就沒哪天睡過安穩覺。可他倒好。日已東方。竟還未起床。說不得。我得要去請一請嘍。”
這門面後就是個四合院。院裡種著幾株樟樹。樟樹下有一口深井。那井沿已經被提水的麻繩都磨平了一片。看來這院子也有些年頭了。
外面的熱鬧和這裡放佛是兩個世界。若不是那總有淡淡的藥香飄來。實在和普通人家沒什麼兩樣了。
井邊正有兩個垂髫小丫頭在打水。她們面上帶著笑容。一人轉動著那吊桶。一人幫忙著扶著繩子。她們都還散著頭髮。穿著翠綠的貼身小襖。光著腳穿著繡花鞋。臉上也沒有上妝。不過她們現在比上了妝還要好看。
只因為她們的眼裡發著光。像是正因為什麼特別的事而興奮著。左面的少女眼波如春水。右面的少女眼瞳如明珠。
天然的美麗才是最美的。有人說過微笑才是點綴臉容的最好粉妝。這話倒是說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