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當然不會被她們三言兩語就撩得失了分寸。
門派裡看不慣宿雲的人不少,但是沒有幾個敢和她當面衝突的。
這件事沒有後續,讓等著看熱鬧的人有些失望。
秋秋起先是嚴防戒備的,但過了兩天,也沒見宿雲有什麼報復的舉動,興許那天的事情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秋秋想錯了,宿雲的報復很快就來了。
嚴姑姑也有正事要做,不能天天陪著徒弟混日子。師父不在,秋秋自己也不會到處亂走——她知道別的修真門派的人對紫玉閣是個什麼態度。
那是一種毫不掩飾的輕視的偏見。秋秋那天甚至遠遠聽到有人說她們“靠男人活著”,甚至說她們象凡人女子中操持皮肉生意討好男人的娼妓。
雖然修真的人已經脫離紅塵,可是凡俗中許多預設的規矩,在他們這條路上依舊被承認,被沿用。很多自翊名門正派的人物,一面私下與紫玉閣來往,可是明面上卻擺出一副對她們不屑一顧,甚至不願意提起和看到的態度。
在這種情況下,秋秋如果單獨出門,會遇到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那真不好說。
襲擊發生的時候秋秋事先毫無察覺,她一個人待在屋裡,有個同門敲門喚她的名字,秋秋就去把門開啟了。
門口站的那個弟子神情不對勁,可是當秋秋看清楚她的神情時,已經來不及了。
她最後記得的就是那個弟子慌亂的表情,還有一股刺鼻的氣味兒。緊跟著她就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整個人完全失去了意識。
她模模糊糊的,好象聽到海浪的聲音,這些天都住在島上,海面波濤起伏,晚上睡覺的時候這動靜一直在耳邊隱約作響,聽起來特別舒服安定。
她覺得她的意識就象飄在海面的上一個瓶子,浮浮沉沉的,介於昏沉與清醒之間。
她不想再讓意識沉下去,但是她又沒有力氣完全脫離現在的困境。
在這種狀態下,人會想些什麼呢?
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連自己是誰,在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時候,她都感到茫然。
她好象聽到有人在說話,聲音很低沉。
好象……有點耳熟,象是在哪兒聽過一樣。
很悅耳,象是提琴聲,弓輕輕的劃過弦子,發出讓人的心都跟著顫抖起來的美妙音色。
她一定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但是她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隨後她的意識又開始下沉,一直一直的沉,象是永遠都到不了底。
秋秋醒過來的時候,應該是夜半時分。
她頭疼的厲害,眼都沒睜開就疼得皺起眉頭。
有人說:“她醒了。”
秋秋扶著床坐了起來,她用力按住額角,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微涼的風從窗子吹進來拂在臉上,秋秋終於慢慢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她被人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