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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人間百態

清晨,可見河間的驛道上一隊人馬向南逶迤而行。

華耀面目沉靜地端坐白蓋車輦中,任其顛簸而紋絲不動。

抬步上輦離開時,他沒有回望家姐的目光,因為懂得那裡面的期待,亦沒有回望解瀆亭候府,因為那裡只是他此生的起點。

晨光柔和,透過紗簾照上華耀稚嫩的雙肩,堅定的眉眼。

他是一隻將飛去停留於荊棘叢中的金鳳,或被刺得遍體鱗傷、失血而亡,或拔掉荊棘、整理出適合鳳凰生存的一片天地。

吱呀的車軲轆聲像是連綿不絕的戰歌,馬蹄踩進泥濘的噗呲聲似刀槍刺入敵身的配音,美妙動聽。

搖搖晃晃中,華耀明白,前路艱難的戰爭開始。

不過,在艱難中砥礪前行,是華夏兒女血脈中攜帶的基礎品質。

華耀在腦中回想了彼界華夏上下五千餘年的歷史,又思及此界大漢的長遠未來。

那些可能依舊存在的人傑英豪,心情跌宕中又不免豪氣頓生。

桓帝已去,靈帝不在。我華耀將是新一代的大漢領路人,憑腦中多了二千年的各種知識,見識,還不信贏不過劉宏。

不,我不應該想著去與他相比,若要比、也應該是和漢武帝、唐太宗等大帝相比。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世人見我恆殊調,聞餘大言皆冷笑。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華昭清越的吟唱聲隱隱約約隨風傳送。

“真是好詩。此人有才,雖狂了些,但少年英姿躍然其間。”

光祿勳劉瑜聞歌聲而回望解瀆亭和候府,思忖,“不知其是何身份?這河間出人才。”

“這首詩是曾經大家姐的年少寫照,現在是她對我的激勵和衷心祝福。”華耀微不可聞地呢喃一句,忍住了欲回望想流淚的情緒。

很快,他又在吱呀吱呀前進的車軲轆聲振作。

車輦未出河間時緩慢而行,一路都能遇到送行的地方官員、士紳、豪強、庶民等跪地山呼萬歲。

華耀雖然心裡感嘆此時的封建禮儀太過苛刻,但也神色平淡、不動聲色。一時改變不了的這些規矩禮儀,只能夠接受。

若是自己是個平民,絕對不會來路邊恭送皇帝。忠君報國,不在小節之上。

他希望自己以後千萬不要被這種浮誇的禮儀奉承而衝昏頭腦,成了被捧殺的皇帝。

能夠一直頭腦清醒,明辨是非真假,對天下形勢,對他人和自己都心中有數。

對於那些純粹禮儀性質上的山呼,奉承,可以做到聞而不聽,寵辱不驚。

華耀知道他們的跪地山呼,不是在敬拜他,只是敬拜皇帝的這個身份而已。

出了河間,光祿勳、執金吾和曹節在徵得他的同意後加快了車輦行進的速度。

曲折坎坷的道路,一隊人馬在風風雨雨中爬坡下坎,越溝渡河,顛簸著緊趕慢趕。

坎坷不平的道路,人馬都起伏不定的呼吸、喘息。讓華耀心下暗歎古時候出行真的艱難!

中途駐足暫歇時,華耀揮手輕輕推開內侍呈上的金碗,裡面是比較清亮的洛陽醇。

據歷史記載,大概是幾度而不容易醉人的米酒。

他對眾人擺手道:“宏有孝在身,不宜飲酒。爾等自便吧。”

“是奴婢的不是。”內侍趕緊換回白水。

華耀接過水碗,轉頭又叮囑內侍,“汝不用時刻照顧宏,注意腳下的路更要緊,小心別跌倒了。”

“喏!”清秀也清瘦的內侍對華耀咧嘴一笑,眼睛內閃爍著細碎的光亮,“謝謝陛下!奴婢會注意前路的,不會摔倒。”

“嗯。汝能注意著就好。”華耀微笑以對,當沒看見內侍別有深意的眼神,沒理解他的言外之意。

遞過去水碗,又伸手接過他呈上的白糕。糕由白玉盤盛著,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