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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府

“父親，您找我？”

自從穆辰回了京，趙廉也不再強迫趙思呈繼續待在書院，所以他如今依舊像從前一樣住在府裡，幫父親打理家業，偶爾才去書院聽聽課。

趙思呈一走進書房，很快就發現房間裡的氣氛不同於往常，趙廉的眼神直直地盯著面前的卷軸，表情陰沉地有些可怕。

趙廉一開口，語氣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聽說你送了一幅王獻之的書法出去？”

趙思呈一愣，那幅字是他特意託好友尋來的，還不曾帶進過府裡，不知趙廉是如何得知。

他下意識解釋道，“父親，那不過是正常的人際往來，您之前也不曾管過這些......”

“閉嘴，”趙廉猛地一拍桌子，把趙思呈驚得愣在原地，“我不是早就告誡過你不要招惹穆辰嗎，如今他已經是從一品的平章政事，雖然人在京城，但是想要革了我這個蘇州知府的烏紗帽簡直是輕而易舉，你怎麼就是不聽勸呢？”

趙廉重重嘆了一口氣，“剛才穆大人派人送了一幅王羲之的書法過來，說是替他的岳丈給你的回禮，我這才知道你竟然看上了穆大人的女人，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本來明年的科舉，為父還指望著穆大人能對你稍加提點，現在怕是......哎，這該如何是好。”

趙思呈沒想到穆辰人在京城，卻能對蘇州城裡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不對，或許只是在意崔繡的訊息罷了。想到崔繡那日毫不遲疑的拒絕，再想到明年的科舉，未來的仕途，從出生以來，趙思呈第一次嘗到了挫折的滋味。

看到兒子彷彿一瞬間失去了生氣，變得鬱郁寡歡，趙廉也有些於心不忍，“呈兒，為父剛才想了很久，打算送你去澈州的表舅那，澈州離京城更近，到時候你可以直接從那出發去京城參加科舉。放心，為父會幫你聯系那邊最好的書院，這一年你只需認真讀書便是，為父等著你的好訊息，你可千萬不要讓為父失望。”

日頭已經高高掛起，春日的陽光曬在身上有股淡淡的暖意。崔繡此時正在錦繡坊的後院繡著衣裳，她是錦繡坊的東家，本不用親自幹這些繡活，但是刺繡是她這一世唯一付出了心血的東西，所以空閑的時候，她還是願意主動接過一些刺繡的活計。

“阿繡，阿繡你在嗎？”

聽見趙雪凝的聲音，崔繡疑惑地放下手中的繡品，畢竟現在已經接近日中了，往常趙雪凝是不會在這個時辰出門的。

崔繡剛走到門口，趙雪凝就迎面跑了進來，臉上還帶著幾分焦急的神色。

“雪凝怎麼了？”

“哥哥就要被爹爹送去澈州了，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阿繡你跟我去見見哥哥吧。”

趙雪凝想要拉著崔繡往外走，卻被崔繡摁住了手，“趙知府把你哥哥送走肯定是有正事要辦，我去有什麼用呢？”

“可是哥哥很喜歡你，他要是見到你一定會高興的。”

“不，我去了，他反而會更難受。”

崔繡將滿臉疑惑的趙雪凝帶到椅子上坐下，“雪凝，若是我說我喜歡的不是你哥哥，而是另有其人，你會生我的氣嗎？”

趙雪凝抿著嘴唇想了好一會，“阿繡喜歡的人比哥哥還要好嗎？”

崔繡堅定地說：“在我心裡他是最好的。”

“在我心裡哥哥也是最好的，所以我希望阿繡和哥哥在一起，但是如果阿繡找到了自己覺得最好的人，那我當然要祝福阿繡啦。只是這樣一來哥哥肯定很難過，我要想辦法好好安慰哥哥了。”

崔繡覺得眼眶有些泛酸，她拉著趙雪凝的手，心裡泛起一陣陣的感動，“雪凝，謝謝你，你哥哥一定會找到一個人，在她心裡他就是最好的那個。”

趙雪凝嘟起小臉，“那個人不就是我嗎？”

“噗呲”，崔繡忍不住笑出了聲，“雪凝以後說不定就會覺得有人比你哥哥還要好了。”

這一刻，趙雪凝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高大的人影，她的臉瞬間變得通紅，看得崔繡一陣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