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樸聽了葉宰的問題,想也不想便搖頭道:“碗子關駐有一個副千戶及300來衛所兵,其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任他流寇有多少人也打不破。
再說了,關口以北是山區,山道崎嶇人馬很難透過。就算透過了也討不得好,因為山另一邊是山西,洪制軍必然派有精銳人馬駐守山口,流寇只要長腦袋就不會往那兒撞!”
嗐,怕就怕出人意料啊……
葉宰覺得王樸說的挺有道理的,可不知怎麼了,心裡就是七上八下安定不下來。
兩日後,他的這種感覺越發強烈,遂獨斷專行了一回,強壓著京營往東運動,直抵沁水西岸埋伏。不僅如此,他還選出親兵隊兩個身手最好的,隱蔽過河偵察紫陵村。
當天傍晚,人回來了,帶來的訊息讓葉宰整個人都不好了。
紫陵村空無一人,看流寇留下的痕跡應該是去東北方向。
兩名親兵商量了下,決定先回來一人稟報,另一人跟著痕跡追上去。
葉宰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然後罵道:“東面的斥候幹什麼吃的?為什麼不來彙報?”
王樸也是一臉懵逼,口中喃喃道:“怎會如此?流寇失心瘋了麼?”
倒是商輔明意定神閒,不慌不忙道:“你們不是說碗子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麼?就讓流寇去打唄,我們正好將他們堵在裡面。”
“唉,唉……”王樸想到自己同葉宰說的大話不禁老臉發紫,偷瞄一眼臉拉得老長的葉宰,垂下頭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葉宰聽到商輔明的話卻是有苦難言。
的確,流寇不再打游擊改為陣地戰他應該高興,可這是李自成!別人打不下來,李自成說不定有辦法。
要是讓他跑了……
李自成可是大明的掘墓人!既然不能掌握在葉宰手中,葉宰就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將他毀滅!
然而,這話讓他怎麼和商輔明說?說了商輔明也不信,會認為他漲敵人威風滅自己士氣。
如今才崇禎六年,世人的共識還僅僅停留在社會動盪的層面上,流寇的戰力本身也不強,世人均以為流寇只是疥癬之疾,隨手可滅之。大明最大的敵人從來都是北虜和東虜。
只有當時間來到崇禎十五年之後,流寇已經成了氣候勢大難制了,世人的觀點才會徹底扭轉,出現亡國的氣象。
葉宰勉強扯動嘴角,笑著說了句俏皮話,實際也是在安慰自己,“好,挺好的,便讓他們碰個頭破血流。”
“嘎嘎嘎……”商輔明發出尖利的笑聲。
王樸緊跟兩位老大的興致,跟著訕笑起來。
…………
翌日清早,京營渡河,先頭部隊剛過去便見到幾個焦躁不安的斥候。
“侯三兒,咋啦?腳底板生瘡站不穩啊?”
“少踏馬廢話,王將軍和葉撫臺過河沒有?”
“喏,後面吶,你有得等了。”
“能不能讓我們先過去?”
“不好辦吶,一共就幾十條船,全運過來天都快黑了,沒空。”
“大爺有緊急軍務!”
“呃……趙天傲,王仁斌,你倆去騰出條船來。”
趙天傲一愣,立馬就想噴回去,“你踏馬在和誰說話?”
話未出口便感覺胳膊被拉住了,偏頭一看就見王仁斌在給自己搖頭,嘴唇微微顫動好像在說:“忍,我倆的身份是小兵。”
孃的!
趙天傲得好兄弟提醒,剛上頭的熱血又縮了回去,忍氣吞聲道:“是,管帶。”
一柱香過後,兩個斥候一前一後押著個垂頭喪氣、明軍打扮的小兵上船過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