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非說道:“今年江南大旱,各地的水位都降低了,想要打井只能找地勢低一點的地方,即使這樣人力和物力跟不上的情況下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和畫梅止渴、畫餅充飢一個道理。”
王安石沒想到這個衣著華麗的公子不是宋大人的跟班,仔細觀察他和宋大人站的位置和角度,發現是在相同的地位上,他餘光掃了陸子非一眼,雙目有神,略帶悲色,年齡比自己要小,嘴角的絨毛還沒褪盡,面板很白,說明陽光曬的很少,大拇指上有繭子,是執筆造成的,難道是宋大人的公子?年齡差距能對的上。
“含章有什麼辦法就說出來,不要藏著掖著了,你不會是想發國難財吧!”宋祁試探到。
陸子非說道:“宋大人也太小看我了,陸家莊子的人永遠不會發一文錢的國難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洛陽的一切您都看在眼裡,您真的認為學生是那樣的人嗎?”
宋祁道:“就是要激激你,你這人萬大人給我說了,不逼你就不知道你的極限在那裡,江南的情況一定要讓皇上知道實情,京城離這不近,一來一回在路上就浪費不少時間,我們身處實地,為皇上解憂是臣子的本分,朝廷裡還是有想做事的人,不少每個人都是貪官。”
陸子非理了一下思緒說道:“這場天災想要渡過去,還要明年開春來百姓有能力播種,那需要對江南地區做一個調查,受災不同的地區不同的處理方式,開啟平常倉是必不可少的,這部分糧食可以作為老百姓明年的備用種子,那後半年老百姓的口糧就是現在地裡的這些莊稼了,好的是揚州的地理位置不差,就看你們敢不敢了。”
宋祁說道:“有什麼敢不敢的,你只管說你的辦法,有什麼事我在前面給你頂著呢?”
“掘開長江”
王安石大驚失色的說道:“你說什麼瘋話呢?江南東西兩路都在長江的下游,你想過掘開長江的後果麼?一個環節出錯百萬人口都會葬身洪水之中,歷史上的教訓還少嗎?你這個辦法沒人敢做,也沒人敢同意你的方案。”
陸子非看著他的樣子心想,這點事情你就大驚小怪,要是讓你看到火車飛機你還不活了,他說道:“我又沒說把整個長江全部掘開,你看我像弱智的樣子嗎?我們在需要的地方多開小口,灌溉以後輕鬆的堵上就行,我剛才看到好幾戶人家家裡都有水車,為什麼不用。”
王安石說道:“那些個水車太小,帶不上來多少水,還不如人用桶擔著澆。”
陸子非問道:“水車小,你們就不能造的大一點嗎?大了它不就帶上來的水多了。”
宋祁沉吟了一下說道:“含章的辦法有很大的風險,我怕揚州衙門的人推卸責任,介甫,你先找幾個小口子試試,事實的說服力和空口無憑差別很大,我回去給皇上寫奏章。”
王安石目送宋祁離開,對陸子非說道:“你還有什麼好辦法給我支支招,這官太小做不了事情啊!你有點想法,想實施,上官說你是胡鬧,隨便找個理由就把你轟出衙門,真想做事情,還是要官大,官大了他們才會聽你的,不敢陰奉陽違,老百姓的生活才能好一點。”
陸子非產點笑了,不管以後你多牛逼,你現在還是要問計於我,裝逼的感覺正好,他說道:“揚州是魚米之鄉,米少了,那就去打魚啊!這裡靠近沿海,家家戶戶都有小漁船,田裡沒事的時候你就讓他們去打魚,肉吃的多了米自然就吃的少了,災年有口吃的都不錯了,誰還在乎吃的是什麼,活下去是唯一的信念。”
王安石說道:“打魚是條可行之策,但是你想過沒,離岸邊近一點的地方,魚早都被人打的十不存九,遠一點的地方小漁船根本不敢去,辦法我也想過,我怕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陸子非說道:“只要有一隻,你都讓他們去打,人一旦有活下去的信念,那他們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的,別人今年幫他們,那明年還是災年呢?不是每次都會有人救他們。”
“我人言輕微,兄弟你回去給宋大人說說,指不定皇上看見就同意了。”
陸子非說道:“辦法我給你想了,剩下的事情該你來做了,我還沒那個資格,告辭了。”
裴佩佩和小狼帶領的商隊終於在一個月後抵達了泉州,隊伍裡的每個人都像劫後餘生,天氣,道路,疾病,飲水,野獸襲擊,他們經歷了重重苦難終於到了,不知家主那邊到了沒有。
曹鋒早早得到訊息說秀才的商隊快要到了,每天都派人在城門口等候,北宋的泉州人口還沒超過二十萬吧!這幾百人的商隊在城門口看起來格外的壯觀,一炷香後陳敏強和曹鋒同時出現在了城門口,曹鋒問道:“小狼你還不出來,等我請你嗎?”
裴佩佩是女子,在大環境下還是要注意一下輿論的影響,小狼出來說道:“曹大哥,好久不見,你這大半年的時間給你換了一身黑面板嗎?”
兩個人擁抱了一下,曹鋒給小狼指著陳敏強介紹道:“這位是泉州知府陳大人,這位是我兄弟,陳大人你叫他小狼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