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功亮說道:“不錯,就是他們,今天早上他們突然說要去洛陽觀摩,皇上沒反對,答應了,我懷疑他們的目標是你的莊子,你要小心。”
陸子非痛心疾首的說道:“虧死了,早知道就不答應你了,就憑他們那點人去莊子上,那不是肉包子打狗麼?預先知道是這樣,我還希望他們多去點人呢。”
曾功亮奸笑道:“那是你蠢,記著你答應我的事就好,還有把你茶壺裡泡的這種茶葉給我來幾斤,我回去也享受享受。”
“沒有,一兩都沒有,你們現在持著官大欺負我官小,來我這跟土匪都差不多了,這種極品的雨前茶還幾斤,您怎麼不去上天呢?”陸子非氣惱的說道。
曾功亮笑著說道:“以前這茶葉你岳父還懂一點,雖然比你差了很多,但自從你岳父去了泉州以後,現在這滿京城想喝好茶就只能來找你,
被人打秋風很正常,要麼就是比你官大,大到你無法反抗,要麼就是年齡比你大,耍賴皮到你沒有辦法,忍者吧!等你哪天到了我這個地位,那你就可以硬氣的拒絕所有人。”
陸子非對曾功亮的為人很是佩服,在洛陽也多次幫助過自己,包括郭家的事情曾功亮也是出了大力的,所以,說歸說,鬧歸鬧,該拿的再心疼也要拿。
“就這一罐了,省著點喝,喝完就沒有了,再想喝只有等到明年了。”
曾功亮捧在手裡開啟蓋子聞了聞,一臉的陶醉,然後看著罐子說道:“怎麼不說金絲楠木的,你家裡又不缺那玩意。”
陸子非沒好氣的說道:“楠木的味道會混淆了茶葉的味,這種紅木盒子是最適合做茶葉罐的,您是為了喝茶還是貪圖我的金絲楠木。”
一笑帶過尷尬,這就是功力,陸子非他還差遠了,曾功亮說道:“你小子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就改變了大宋貴族的飲茶方式,厲害。”
“沒事就趕緊走,想要的都拿到了還賴在這不走幹嘛!”
“有你這樣對宰輔說話的嗎?你為官這段時間表現很好,現在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出風頭了,老老實實在衙門工作就是最好的表現,記住了小子。”
陸子非知道曾功亮是為自己好,可生活那有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一個多月的查賬什麼都沒查出來,這才是他害怕的地方,明知道賬本不對就是找不出哪裡有問題,這要找出問題所在,不出風頭都難那!
他先將所有的賬冊做成後世報表的形式,然後一項一項的對,整體已經對過兩遍,‘借’、‘貸’相等,資料平衡,第二遍自己不信邪,重複了第一遍的工作,得到的結果還是相等,他已經有些懷疑賬冊沒有問題。
男人的第六感告訴自己賬冊一定有問題,他想到了一種中國式的記賬方法,名字叫‘增減記賬法’,是‘借貸記賬法’的前身,這算是一種笨辦法。
這種方法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四柱清冊’,裡面有個公式是這樣的:舊管+新收開支=實在,他想最後再算一次。
太陽落下了山頭,陸子非再次得出的答案和第一次、第二次完全相同,帶著阿拉伯數字的賬冊回到家就讓人去請幾個損友過來。
天黑了,陸子非書房的燈光更亮了,六個人分為兩組,又開始驗算起來,這次陸子非沒有將自己的思想加進去,只是讓他們幾個算,凌晨時分劉敞和賈黯拿著自己打答案碰頭,和陸子非先前三次的一致。
章惇說道:“含章大哥,你是不是弄錯了,加上你算的三遍和我們的兩遍已經五遍了,我想再聰明的人也不可能讓我們六個人同時栽跟頭吧!”
韓絳說道:“含章是不是衙門的工作壓力太大了,使得你精神恍惚了,再說這天下還有人能在數術和算學上比你厲害。”
“看你眼窩深陷,是該好好休息了。”賈黯也說道。
陸子非說道:“今晚你們只是來我家吃飯,不要告訴別人你們是來我家算賬了,你們不清楚,我始終覺著這些賬冊有問題,只是對方的手法很高明,我們沒發現問題出在那裡。”
劉敞問道:“這份地方上的賬目看起來一目瞭然,含章你知道是那裡的嗎?”
“心裡知道就行了,不要說出來,忙了半晚上,我讓人弄點吃的,把五臟廟安慰一下。”
幾個小菜,幾瓶啤酒,吃飽喝足,幾個人就在陸家住下了,陸子非一個人還在想賬冊的事情,聰敏人一旦鑽了牛角尖除非他自己想通了,不然別想出來。
一個穿越過來的人居然被幾本小小的賬冊給難住了,這真是給後世人丟臉啊!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什麼,使自己走入了誤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