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裡敢多管閒事。
溪千里身形閃動,又停住了,低聲咒罵道,蠢貨!
馬空大驚失色,只來得及微一欠身,伸出雙手準備接住女兒。
異變……
突生!
矮壯漢子兩百多斤重的身軀“嗖”地飛出了廟,騰雲駕霧般落向十幾丈外的坡下。
蹲坐的大虎揚起前爪。
啪……
那貨在空中四分五裂,迸發出一團血霧,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
黑虎對血淋淋的肉塊無動於衷,嫌棄地在石頭上蹭了蹭爪子。
董淑敏的穴道封閉不能行動,眼力可沒丟。依稀見到少年抓住蒙面人的腳踝,將對方像甩草把一樣丟出去了。
看不清坐著的他怎樣扔掉燒火棍,躬身跨過火堆。動作實在太快,如同幻象閃爍。
火焰偃伏,繼而“呼”一聲,躥起五尺多高。
為首的蒙面大漢剛剛退到門口,察覺廟內生變。急忙扭身,迅雷一般撲了過去。
少年原地消失,瞬間出現於大漢身後,一記手刀橫斬脖頸。
咔嚓……
蒙面漢碩大的頭顱猛地後仰,龐大身軀則向前撲倒,抽搐不已,剛剛迸發出手掌的白芒緩緩消逝了。
從矮子踢人到大漢倒下,整個過程不超過三息,變化應接不暇。
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戰鬥,跟小孩子摁螞蟻差不多!
高個子剛剛丟完鹹魚,轉身發現夥計不見了,老大躺屍,少年魔神一般挺立於前殿中央。有點沒搞明白狀況,把眼珠子揉了又揉。
然後,撲通……
乾脆利落,直挺挺跪下了。
沒有任何徵兆,此前人畜無害的少年突然露出了尖利獠牙,囂張無比的眾匪彈指間煙消雲滅。
畫風轉變實在太劇烈了,令人適應不過來。
一時寂靜。
吧嗒……
屋頂漏下的雨滴砸落水窪,聲響清晰無比,波紋一圈圈漾開。
隨即,爆發出一陣啊啊嗚嗚驚叫。
婢女護衛們簇擁著董小姐,儘量往後退縮。一個個眼珠子差點蹦出眼眶子,彷彿待宰的小鵪鶉一般,瑟縮不已。
溪先生本能地疾往外衝,望見蹲坐的巨虎,又訕訕退回。
馬空面孔僵硬,曉得今天撞了大運,絕處逢生。然而下午對待信天游的態度實在惡劣,當下不好轉彎,又害怕起來。
馬翠花的嘴巴咧到耳朵根,驕傲得無以名狀。可她根本看不懂半路認的便宜弟弟,覺得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人,不免自慚形穢。
溪先生的臉色陰晴不定,僵立片刻後,終於躬身作了一個大揖,道:
“今日遭遇危難,多虧了少俠慷慨援手。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待溪某回去後,一定稟告郡守大人……”
信天游瞟了溪千里一眼,不予理會。先一腳將蒙面大漢的屍身踢出廟,手指向跪著的高個子一勾。
那廝惶恐跑到面前,膝蓋一軟又要跪下。
少年嘴角一撇,不耐煩地抓住他肩膀往上拽,說道:
“靠,我最討厭人跪了……你說說,今天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