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聞言,有些啞火。
朝廷的律法、祖制裡面,限制武將專權的規矩有很多,准許文臣插手戰事的也不少。
可唯獨沒有讓百官們干預調兵遣將的權力。
為了拉攏文臣,太祖、太宗,乃至於先帝,一步一步退讓,已經退讓了很多了。
可唯獨在這件事上,一步也沒有退讓。
調兵遣將,那是皇帝唯一緊緊握在手裡的權力。
暫許給了誰,誰才有權力去調兵遣將,沒有暫許給誰,那調兵遣將的權力,就一直握在皇帝手裡。
太祖在朝的時候,那些個文臣一個個都是在戰場上磨礪過的,人家懂戰事,知道戰事,所以人家開口指責朝廷用兵,太祖會聽取一二。
太宗在朝的時候,緊緊的握著手裡的調兵遣將的權力,誰也沒有分潤。文官們上書指責朝廷用兵的時候,他會聽,也會用,但唯獨不會把手裡調兵遣將的權力給他們。
先帝在位的時候,過於熱愛和平,手裡握著調兵遣將的權力,也很少用。
而且偶爾還會把手裡的調兵遣將的權力借給文臣們玩玩。
正是因為這三位,對文臣們過於優厚,過於忍讓,才讓文臣們忘乎所以的以為,朝廷調兵遣將,還需要經過他們討論、允許。
可朝廷真要是把調兵遣將的權力給文臣的話,那太祖何必去杯酒釋兵權呢?
他的目的不就是緊緊的把兵權抓在自己手裡嗎?
又怎麼可能在抓在手裡以後,又分潤出去?
太祖皇帝害怕有人效仿他,奪了大宋的皇位,所以才從武將手裡收走了兵權。
難道他就不害怕文武皆備的文臣效仿他?
所以從始至終,文臣們都沒有調兵遣將的權力。
他們當監軍的時候很囂張,想幹嘛就幹嘛,看領兵的將領不爽,就能從他們手裡奪權,就能臨時插手戰事。
但真要是從頭到尾的去調兵遣將,你讓他們試試,看誰聽他們的。
百官們被寇準懟的說不出話。
垂拱殿上靜悄悄的。
良久以後。
王欽若咬牙道:“我等雖然無權調兵遣將,但是對於朝廷出兵,對於朝廷要作戰,我們有參政議政的職權。”
寇準瞥向他,淡然的道:“垂拱殿這麼大,你隨便參政論政就是了。老夫又沒有攔著你。”
“你!”
王欽若想發火。
寇準卻沒給他發火的機會,只聽寇準又道:“但老夫身為太師,身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身為總攝國政,有臨機專斷之權,也有決斷政務之權。”
寇準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訴王欽若,以及百官。
你們怎麼論政怎麼議政,老夫不管。
但是決定權在老夫手裡。
你們就算是能論政論出花來,老夫只需要說兩個字。
不允!
然後你們論出的結果,就此作罷。
你們能咬我?
王欽若盯著寇準,咬牙切齒的道:“寇準,你想一手遮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