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於其用這些錢財養閒人,倒不如把這些錢財落到實處。
比如興修水利、疏通渠道、興建堤壩、充實軍備等。
再不濟,翻修一下各地的孤獨園、六疾館,也比養閒人強。”
寇季這番話落地,滿朝文武臉上的神情各異。
他這番話,明顯的觸碰到了很多官員的利益。
有人當場就開始反駁道:“朝廷每發出一筆俸祿,就能供養一士,現在或許他們閒散著,但到了有用之時,他們必定為朝廷出力。”
寇季摸索著手裡的朝笏,搖頭笑道:“養士?何為士?讀一兩本書,就能稱之為士?又或者出自於書香門第的人就能稱之為士?又或者說考取了功名以後,就能稱之為士?”
“難道不是嗎?”
有人當場質問。
寇季把朝笏塞進了袖口,看向質問他的人,譏笑道:“那你未免把士看的太廉價了。先秦的二十級軍功制,你可知道?”
面對寇季的質問,沒人回答。
因為能站在垂拱殿上的人,對歷史都很熟悉。
先秦的二十級軍功制,他們自然清楚。
寇季自問自答道:“先秦的二十級軍功制中,第五級為大夫,非與國有功者不輕受。也就是說,與國有功,能為國所用的讀書人,才配稱之為士,才配稱之為士大夫。
不然,你縱使讀書百年,滿腹錦繡,不能為國所用,依然不能稱之為士。
學問低淺的,可稱之為儒生,學問高深的,可稱之為大儒,但唯獨不能稱之為士。”
有人當堂罵道:“胡說八道,信口雌黃。”
“不然!”
有人卻出聲,力挺寇季,“我以為寇季言之有理,能為國所用的讀書人,才配稱一聲士,不能為國所用的山野遺賢,縱然學問再高,也只是個讀書人罷了。
朝廷養士,就應該養對能為國所用計程車。而不是那些空有才華,卻不願意為國出力的讀書人。”
“言之有理,不能為國所用,他們算哪門子士呢?”
“……”
有人力挺寇季,這在寇季的意料之中。
寇季這套說辭傳出去,固然會得罪一大批讀書人,但卻交好了另一批的讀書人。
得罪的是那些還算不上士的讀書人,交好的卻是那些已經成為了士的讀書人。
一旦朝廷遵照了寇季的說辭,給士人下一個新的定界,那麼就會有很多人被劃出士人的行列。
但相對的,存留下來計程車人的地位就會無限的拔高,就會顯得更加珍貴。
畢竟,物以稀為貴。
十個讀書人裡面,有一個士,那士就不怎麼珍貴。但是一百個讀書人裡面,有一個士,那麼這個士就顯得特別珍貴。
朝堂上有人出聲力挺寇季,估計存的也是這個心思。
寇季耳聽著朝堂上滿朝文武的爭吵,繼續說道:“所以,朝廷養士,當養那些能為國所用計程車。而不是那些自稱是士,卻不願意為朝廷出力的讀書人。
有些讀書人,考取了功名,就自稱為士。
他們空拿著朝廷的俸祿,卻不願意為朝廷做事,整日裡留戀於風花雪月之間,煙花柳巷之地,拿著朝廷發放給他們的俸祿揮霍。
似這類人,就該清出朝堂,等他們什麼時候願意為國出力了,再召回也不遲。”
寇季盯著滿朝文武,擲地有聲的道:“朝廷的每一份俸祿,都取之於民。這類人吃穿用度,皆是民脂民膏,卻不思為民做事,只思自己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