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眉頭一挑,沉吟道:“他知道我需要馬?”
寇季曾經答應幫虎字軍,在三年之內,弄夠足夠的馬匹,可這話他只跟保州軍民中的幾個信得過的人講過,不可能傳出去。
保州的軍民不會洩露訊息,那安子羅從何處知道他缺馬的?
還特地送了一百匹沒有閹割過的良馬給他?
寇忠不知道寇季心中所想,他聽到了寇季的疑問以後,沉吟道:“小少爺,您需要馬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我大宋朝也沒幾個人知道,那青塘人肯定不知道。
老僕猜測,八成是他覺得我大宋缺馬,所以送給您馬匹,遠比送給您金銀更珍貴。”
寇季思量了一下,覺得寇忠說的有理,點頭道:“應該是如此……”
寇季差點以為,安子羅手眼通天,能夠探聽到他最隱秘的訊息。
寇季收起了羊皮,對寇忠吩咐道:“你派人,秘密的把這一百匹的良馬,送到保州去,交給巡馬衛的老陳頭。”
寇忠點點頭,遲疑了一下,對寇季道:“小少爺,日前張元來信,說魚遊的傷勢已經痊癒,請求和魚遊一起返京,您看答不答應?”
寇季思量了一下,笑了,“讓他二人速速返京,如今正是用到他們的時候。”
寇忠低聲笑道:“老僕多嘴問一句,不知道少爺打算讓他們做什麼?”
寇季一愣,盯著寇忠,似笑非笑的道:“自從我升任到了四品以後,您可就很少主動開口詢問過我什麼。怎麼,你想活動活動?”
寇忠笑呵呵的點點頭。
寇季意外的道:“跟著夫人做事,累到你了,還是夫人訓斥你了?”
寇忠搖頭道:“那倒沒有……”
寇季沉吟道:“那你是靜極思動?”
寇忠哭笑不得的道:“小少爺,您也不需要瞎猜。夫人對老僕極好,若不是老僕執意拒絕,她還想介紹內宅的蘇管事給老僕搭伴過日子呢。”
寇季不解的道:“那你不在府上過安穩日子,想要出去操勞……”
不等寇忠搭話,寇季又捏著下巴道:“說起來,內宅的蘇管事獨身一人也有不少年了。你如今也是一個人,你們兩個搭伴過日子,倒是挺好的。”
寇忠老臉一苦,道:“小少爺,您別折騰老僕這把老骨頭了。老僕一個人過習慣了,可不喜歡多一個人躺在老僕床邊。”
寇季哼哼道:“我看你是嫌人家是罪囚出身……”
寇忠出奇的沒有反駁。
寇季愕然瞪大眼,還真猜對了。
寇季直愣愣的盯著寇忠,想要一個答案。
寇忠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但凡罪囚出身的人,總有一些跟腳。說不定過那天,就從那個角落裡蹦出一個兒子或者女兒來。
老僕倒是不在意多出一個牽掛,就是怕有了牽掛以後,被人逼迫著洩露府上的秘密。”
寇季聞言,愣在哪兒許久,也沒有言語。
似寇忠這種,把一輩子許給了寇府的忠僕,他真的不知道說啥好。
罵人愚忠,他沒有那個資格。
畢竟人家效忠的是他們祖孫。
夸人忠誠,有點虧良心。
人家忠心耿耿為寇府做事,一做就是數十年,寇府卻沒幫他做過什麼事情。
寇季沉吟了許久,最終長嘆一口氣,看著寇忠道:“這些年……委屈你了……”
寇忠咧嘴一笑,笑容燦爛的道:“不委屈……一點兒也不委屈。能伺候老爺、小少爺兩代人傑,是老僕一生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