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房裡陷入到了一陣沉默當中。
許久以後。
李昭亮咬著牙,恨恨的道:“你當我們願意喝嗎?自從太祖杯酒釋兵權以後,他逼著我們喝兵血。不喝兵血,就是有二心。
太宗上位以後更甚。
我們若不喝兵血,不貪財,就是有二心。
符家硬生生的被逼反。
到如今,喝兵血已經成了所有將門的習慣。
多少人靠著兵血過活。
其中的利益糾葛,扭成了一團,如同亂麻,理都理不清。
縱然我和曹兄想撤出來,也辦不到。
我們肯答應,其他幾家卻不願意答應。”
曹瑋悲痛的閉著眼,喃喃道:“將門是一體的,共進同退。一旦出現了異類,回有什麼下場,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寇季聽到他二人的話,長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他們錯,他們喝兵血也是被逼的,被逼成了一個習慣。
他們中間就算有人想改掉這個習慣,也做不到。
那些已經貪婪成癮的武勳們不答應。
一旦他們中間有人脫離了團體,將會遭到所有武勳聯合打擊。
更關鍵的是,沒人幫他們。
無論是朝堂上的文臣,還是皇家,都恨不得他們打成一團,拼一個你死我活。
最好全部都死一個乾淨,留給他們一個可以任意施為的朝堂。
可若說他們沒錯……
喝兵血怎麼可能沒錯。
曹瑋睜開了眼,盯著寇季,長嘆道:“你當我們真的不會體恤將士,不知道愛惜他們嗎?上了戰場,他們一個個將性命交託給我等。
為了我等一句話,他們或許得付出性命。
他們戴我等如此,我等又怎麼可能不把他們放在心裡?
別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我曹瑋征戰多年,為我赴死的每一個將士的名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李昭亮咬牙道:“我亦是如此!”
寇季起身,拱了拱手,鄭重的道:“朝廷會不會動禁軍,我不足hi到。你們說的話,我會記住,也會如實告訴我祖父。至於幫你們向朝堂上安插子弟的事情,我不會答應。
除非有一日,你們不再喝兵血。
不然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幫你們。”
寇季收回了手,傲然的挺起腰板,“我寇季入仕至今,所擁有的任何一個銅板,皆是我用雙手、智慧換來的。
沒虧過良心,也不願意虧良心。
告辭。”
寇季再次拱手,退出了暖房。
暖房內傳出了兩聲濃濃的嘆息。
出了李府別院。
寇季匆匆回到府裡。
囫圇的睡了一個多時辰。
東華門上的鐘聲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