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當即派遣李昭亮,率領一千御前衛,日夜兼程的趕往趙州,杖斃了曹利用的侄兒曹汭。
曹利用被牽連,被罷黜了樞密使,降為左千牛衛將軍,任隨州知府。
寇季從劉亨口中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沉默了許久,長嘆一聲道:“過分了……”
劉亨坐在寇季對面,臉色難看的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寇季的話是什麼意思,劉亨自然清楚。
趙州百姓趙德崇上告曹利用的侄兒曹汭的事情,可以說是漏洞百出。
先不說曹汭是不是真的蠢到了在軍營裡穿黃袍,讓人喊他萬歲。
就單單是趙州百姓趙德崇能活著出現在汴京城,能活著熬過登聞鼓前的一百殺威棒,就足以說明這其中存在著貓膩。
登聞鼓是那麼好敲的?
守在登聞鼓前面的是善人?
李昭亮一個長輩,去敲登聞鼓的時候,尚且被那些侄兒、外甥們打出了內傷,更何況趙德崇一個半截快要入土的老年人。
只怕那些殺才一棍子下去,趙德崇就得死。
趙德崇能敲響登聞鼓,擺明了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而且背後的操縱者,八成就是劉娥。
劉娥派遣郭槐,把曹利用一家欺負的吃糠咽菜度日,如今還要栽贓陷害。
寇季說一句過分了,不為過。
不僅僅寇季覺得劉娥做的過分了,就連劉亨這個侄兒,也覺得自己的姑母做的有點過分。
“我姑母為何要這麼做?”劉亨皺著眉頭質問,“曹利用明明是她的心腹,對她忠心耿耿,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寇季嘆了一口氣,將劉娥藉著曹利用謀劃他們祖孫的事情,告訴了劉亨。
到如今,寇季也無需向劉亨隱瞞此事。
“你姑母借曹利用謀劃我和我祖父不成,又跟曹利用結下了很深的仇怨,自然要斬草除根,避免曹利用投靠他人,跟她作對,報復她。”
劉亨咬著牙,“曹利用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入仕以後,對我大宋也頗有功勞。投靠了我姑母以後,從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我姑母的事情,我姑母不該如此對他。”
寇季幽幽道:“權力場,就是這麼殘酷……”
劉亨深吸著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沉聲道:“還好我姑母沒有趕盡殺絕……”
寇季一愣,搖頭道:“這事,還沒完……”
劉亨瞪起眼,“什麼意思?”
寇季瞥向他,“你姑母一出手,就是一頂謀逆的帽子扣在了曹利用頭上,你以為曹利用僅僅只被降職到左千牛衛將軍就完了?”
“還會繼續下手?”
“嗯!”
“什麼時候?”
“很快……”
劉亨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寇季盯著劉亨的背影疑惑道:“你在汴京城裡待的時間比我長,權力場上的爭鬥,見過的比我還多。難道你看不明白此事嗎?”
劉亨腳下一頓,沒有回頭,甕聲甕氣的說了一句,“我以前見到的,都是那些小官小吏,被人搬倒,被人欺辱。可我從沒想到過,一位樞密使,居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落到這個下場。”
“害怕了?”
寇季皺起眉頭,疑問。
劉亨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沒想到,人可以無情到這個地步。”
寇季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看來你去了一趟青塘,改變了很多。”
劉亨語氣失望的道:“我覺得青塘人,比我大宋人更講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