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奏請丁憂的文書,已經遞到了朝廷,朝廷還沒有回覆。
那他依然是大宋的官員,大宋的將軍。
折惟忠渾身哆嗦著,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折母的靈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血跡。
折惟忠望著亡母的靈位,不甘的顫聲道:“孩兒不孝,恐怕不能為您守靈了。您活著的時候,經常教導孩兒,一定要學習父兄們,一心為國,奮勇殺敵。
孩兒不敢遺忘。
如今敵人南下,邊關岌岌可危,孩兒只能拋下您的亡魂,往邊關走一遭。”
折劉氏聽到了折惟忠的話,臉上的哀傷更濃。
沒有人能比她更瞭解折惟忠身體,沒有人能比她更瞭解折惟忠心裡的哀傷。
以折惟忠如今這個狀況,出門一趟,就是在賭命。
“惟忠……”
折劉氏擔憂的輕呼了一聲。
折惟忠渾身一震,迴歸頭,看向了折劉氏,低聲道:“你是我折家的人,你應該明白,國事比一切都重要。”
折惟忠口中的一切是什麼,折劉氏自然清楚。
折劉氏眼含熱淚,默默的低下頭。
六歲的折繼閔見母親哭了,跟著也哭了。
三歲大的折繼祖被驚醒,茫然四顧。
尚在襁褓中的折繼世瞪著眼,不知道周遭的人為何哭。
年長的折繼宣悍然起身,朗聲道:“母親不必擔憂,區區遼人,我去一趟就能掃清他們,根本不需要父親出馬。”
折繼宣雖然張狂,但也心細,知道折惟忠的身子骨有恙。
對他而言,這是一個難得的表現的機會,他自然不願意錯過。
若是能趁機打一場大勝仗,以後折惟忠去了,他便立馬會成為折家的扛鼎之人,折家上上下下,都得聽他的。
折繼宣勸解完了折劉氏,對著折惟忠主動請纓,“父親,此戰你不必出馬,讓孩兒去足以。”
折惟忠陰沉著臉,盯著折繼宣,喝道:“跪下!你祖母靈堂上,豈容你大呼小叫。”
折繼宣不甘的跪倒在地上。
折惟忠冷聲訓斥道:“我還沒死,折家還沒到讓一個不及弱冠的孩子上沙場的份上。”
長子折繼宣是什麼德行,折惟忠心裡清楚。
張揚、跋扈、無才。
但折惟忠全當他是少不更事,等年長一些,就會懂得事理。
所以他沒有開口去數落折繼宣。
他不想打擊折繼宣的自信心。
遼國此番領兵的是何人?
遼國燕王蕭孝穆,別以為蕭孝穆揹著一個國舅的身份,就覺得蕭孝穆是憑藉著裙帶關係起來的。
蕭孝穆能在遼國封王,那可不是單純的裙帶關係就可以的。
沒有實打實的功勞,沒有實打實的實力,想封王,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