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擺擺手,失笑道:“行了行了,不必緊張,坐下說話。我又不是什麼霸道之人,也不是什麼偏執之人。你曹佾能跟我做兄弟,自然也能跟別人做兄弟。
我從沒想過,也從沒說過,我的兄弟就不能跟其他人稱兄道弟。
你和潘夙從小一起長大,認識的時間可比我們長,你們互相走動,那也是應該的。”
曹佾聽到了寇季的話,神色更尷尬了,他對寇季抱拳道:“四哥坦誠待我,我卻險些聽信了別人的話,跟四哥作對,實在是……”
寇季不等他話說完,就打斷了他,道:“行了,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為一談。你曹府家大業大,我寇府亦是如此。
處在你我這種位置上,牽扯到了利益問題,也很難為了私情,做出巨大的讓步。
官家推行的政令,對曹家確實不利。
你為了維護曹家的利益,跟潘夙坐在一起協商,那是應該的。
此事若是落在我身上,我很有可能也會跟潘夙坐在一起協商。”
將心比心,碰到這種事情,曹佾跟潘夙私底下走動,寇季完全能夠理解。
曹佾跟他是兄弟不假。
但兄弟交情是兄弟交情,利益是利益,公事是公事。
方方面面分的清清楚楚的,才能安安穩穩的相處下去。
公私不分、利益不分,遲早會因為利益問題,或者公私問題,一拍兩散,老死不相往來。
不然也不可能有‘親兄弟,明算賬’之類的話傳出來。
更重要的是,兄弟歸兄弟,誰也沒有資格約束對方交其他朋友,其他兄弟。
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人生,每個人也有每個人不同的交際圈。
並不能說,他跟你關係好,就只能跟你關係好,不能跟其他人關係好。
兄弟、朋友、同窗,不是夫妻。
中間不能存在佔有慾。
存在了佔有慾,味道就變了。
曹佾見寇季十分真誠,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寇季主動提其潘夙,他以為寇季是在埋怨他給即將淪為對手的人交往,有些不悅。
如今看來,寇季並沒有因此不滿。
寇季似乎看出了曹佾的心思,就笑道:“我之所以提起潘夙,是想提醒你,離潘夙遠點。他正在做一件有可能會連累全家的事情。你摻和了進去,下場不會太好。”
曹佾苦笑了一聲道:“我正要為此事請教四哥。”
寇季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盯著曹佾道:“你想知道什麼?”
曹佾遲疑了一下,坦言道:“我四伯說,官家並沒有痛下殺手的意思,反而留有餘地。是不是真的?”
寇季緩緩點頭道:“官家要是真的會痛下殺手,也不會將此事交給我。官家之所以將此事交給我,就是想看看你們中間有沒有人主動的服軟。
你們中間若是有人主動服軟,官家不僅不會殺人,反而還會補償你們一條財路。”
曹佾眉頭一挑,一臉愕然,“官家……官家……”
寇季鄭重的道:“官家並不是嗜殺之人,你們也不需要將官家想的那麼可怕。官家也非無德之人,幹不出那種怠慢功臣的事情。”
曹佾深吸了一口氣,對寇季拱手道:“四哥回京到現在,已經過了數月,我卻沒有到府上來拜訪,是我的罪過。如今四哥不僅沒有計較我沒有上門拜訪的事情,反而還將這麼重要的訊息告訴我,我真是愧對四哥。”
寇季搖頭道:“這怎麼能怪你呢?你為了配合官家蒐集皇親國戚們的罪證,在一字交子鋪內數月沒出門,自然沒時間過來拜會我。
說起來,你也算是厲害,一點兒風聲也沒有透露,狠狠的幫著官家收拾了一頓皇親國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