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夷簡張了張嘴,還沒有開口。
趙禎又道:“江寧府等地八家一字交子鋪的存金多達千萬貫,如今被賊人劫掠一空,處理不好,恐怕要出大亂子,所以呂愛卿一定要好好幫朕處理此事。”
多達千萬貫錢財的大事,足以將呂夷簡所有話,堵進肚子裡。
呂夷簡心中嘆了一口氣,躬身道:“喏……”
趙禎催促道:“事不宜遲,兩位愛卿儘快動身去處理此事。”
呂夷簡和王曾二人拱了拱手,退出了資事堂。
二人一路無話,一直到了宮外,才開啟了話匣子。
呂夷簡盯著王曾道:“你真的相信有千萬貫錢財被劫掠?”
王曾撇撇嘴道:“真要是有千萬貫錢財被劫,寇季恐怕早就領著捧日、天武兩軍離京了,又何需我二人跑一趟。”
呂夷簡臉色有些發黑的道:“所以……官家純粹是看我們三個礙眼,藉故將我們支開?”
王曾嘆了一口氣,道:“官家恐怕是真的準備讓我們出來收拾殘局,所以才提前將我們之開,為以後做準備。”
呂夷簡單皺眉道:“照你這麼說,官家和寇季是準備大幹一場?”
王曾攤開手道:“不是已經開始幹了嗎?千萬貫錢財被劫,難道不夠大?”
呂夷簡冷哼道:“千萬貫錢財被劫,官家一點兒也不急,擺明了那千萬貫錢財沒有丟。武勳們也真夠蠢的,一點兒小事也謀劃不好。
如今不僅沒有威脅到官家,反而自己落了一個大的把柄在官家手上。
官家本就是要處置他們,如今逮住了他們的把柄,還不一個勁的捏死他們。”
王曾沉聲道:“不是武勳們蠢,而是官家訊息靈通……”
王曾回頭往深宮裡望了一眼,低聲又道:“以後我們說話,可要小心點……”
呂夷簡的眉頭一挑再挑,眼睛一點點的瞪大,沉聲道:“你是說……武德司?”
王曾一臉沉重的點點頭。
“此前你離京在外,官家也去了西北,我在京城監國。我可是清楚的感受過武德司的能耐。京城內發生的一些事,我還沒聽到風聲,遠在西北的官家,就已經知道了訊息,並且派人送文書給我,讓我處置。”
“嘶……”
呂夷簡倒吸了一口冷氣。
王曾說的不過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在他眼裡,卻一點兒也不簡單。
發生在王曾眼皮子底下的事情,王曾還沒收到訊息,趙禎就先得到訊息了,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說明,汴京城內已經佈滿了趙禎的耳目。
汴京城對趙禎已經沒有秘密可言。
以後誰還敢在汴京城裡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些貪墨一些小財的官員,還不全被趙禎攥住小辮子?
他們這些重臣背地裡說一些見不得人的話,還不全部傳入到趙禎耳中?
趙禎知道了他們所有的秘密以後,他們還怎麼在趙禎面前裝腔作勢?
一些背地裡男盜女娼,表面上正直忠勇的人,還不全暴露在趙禎面前?
到時候那些表裡不一的人,在朝堂上彈劾趙禎的時候,趙禎還不是將他們當成猴子看?
王曾瞧著呂夷簡僵直在原地,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小聲的問道:“你是不是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怕被官家發現?”
呂夷簡聽到這話想罵娘,但最終還是沒有罵出口,只是惡狠狠的瞪了王曾一眼。
“我能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