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趙禎奪取了官員們這一項權力,官員們對朝廷大事的影響力會降低大半。
滿朝文武的臉色都不好看。
一直沒有說話的寇季,淡淡的掃視了一下群臣,道:“範諷確實該死。”
呂夷簡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沒有說話。
王曾閉上眼,嘆息了一聲。
範諷如今被趙禎貶為了庶民,寇季一句‘範諷確實該死’傳出去,有人就會替寇季要了範諷的命。
民間的百姓,為了維護寇季,一定會聲討範諷。
範諷若是頂不住百姓們的聲討,很有可能會自縊而亡。
處置範諷的官員、小吏,為了巴結寇季,很有可能也會暗中出手。
總而言之,範諷必死無疑。
一場尋常的朝會,最終以範諷被貶為庶民告終。
滿朝文武臉上的神色都不好看,一個個悄悄的離開了皇宮。
寇季在出了皇宮以後,攔下了種世衡的馬車。
二人在皇城根腳,找了個落腳的酒館,坐了進去。
坐定以後,寇季盯著種世衡道:“說起來,你也是讀書人,種家更是詩書傳家,令叔在士林裡的名聲,也是如日中天。
你今日幫我張目,難道就不怕讀書人群起而攻之,毀了種家詩書傳家的名聲,毀了令叔的名聲?”
種世衡聽完了寇季的話,沒有言語,他一直等到酒館裡的小廝送上了酒菜以後,端著酒杯,才緩緩的開了口。
“狗屁名聲……別人吹捧的而已,您真當我種家在意?”
種世衡悶了一口酒,不屑的撇撇嘴。
寇季愕然一愣。
“種家不在乎名聲?”
種世衡淡淡的道:“種家詩書傳家的名聲,因我叔叔而起。
我叔叔自幼聰慧,學文習武,遠比一般人快。
一開始,別人只當我叔叔是個神童,所以就傳唱他神童的名聲。
我叔叔長成以後,有人讚歎我叔叔學識堪比大儒,是狀元之才。
有人不服,上門求教。
求教的人多了,我叔叔也就煩了,親自找到那些讀書人先生的家裡去,跟他們求教學問。
那些先生們都敗給了我叔叔,所以我叔叔成了大儒。”
寇季聽到此處,幽幽的道:“他們輸給了你叔叔,又不願意承認自己學問低,所以就捧高了你叔叔,藉此維護自己的名聲。”
種世衡點頭道:“不錯……其實我叔叔從不在意大儒的名聲……”
說到此處,種世衡略微嘆了一口氣道:“在我叔叔眼裡,所謂的大儒身份,還不如他煉丹用的黃精重要。”
寇季微微挑起了眉頭。
種世衡苦笑道:“我叔叔以方外之人自居,以方外之人的法子行事。
又怎麼可能在乎那些功名利祿。”
真正的方外高人,大多都是無慾無求的。
他們一生都在追求心中的大道。
對其他的東西,一點兒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