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曹皇后趕到文昌學館請他出山,他恐怕要躺到開春以後才會出山。
“吩咐人去備一輛馬車,送我去追趕官家……”
曹瑋早就料到了有人會請他出山,所以已經打點好了行囊,他出了屋舍以後,對曹佾吩咐了一句。
曹佾遲疑了一下,問道:“四叔……真要去?”
曹瑋瞥了曹佾一眼,“於公於私,我都得去。”
曹佾嘆了一口氣,吩咐人去準備東西。
寇準不知道何時晃盪到了曹瑋的屋舍前,看見曹瑋身邊的曹佾揹著一個大包裹,罵罵咧咧的道:“一群不成器的東西,自己沒本事,還要讓老子為你們去送命。”
曹佾聽到此話,苦笑了一聲,沒有反駁。
寇準瞪了他一眼,然後看向了曹瑋,訓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牛馬。你一個病秧子,現在走路都需要人攙扶,跑到戰場上去做什麼,送死嗎?”
曹瑋苦笑了一聲,“道理誰都懂,可事到臨頭,又有幾個人放得下的?”
寇準不屑的撇撇嘴,“老夫放得下!”
曹瑋沒好氣的道:“那是你孫兒厲害。自己鎮壓著滿朝文武不說,手下能臣猛將更是無數。他以後的成就恐怕比你還高,你自然能放下。”
說到此處,曹瑋唏噓的道:“我就不同,我背後是整個曹家。曹家到了曹佾這一代,沒幾個成器的。曹佾勉強算是個人,可卻不精通兵法謀略,只懂得在錢財上謀劃。
我曹家立足的根本是戰功,若是沒有了戰功,我曹家跟已經消亡的石家,恐怕沒什麼兩樣。
官家如今容不下吃閒飯的人。
我趁著還能動,得給兒孫多積攢點功勞才行。”
寇準有些意外的道:“難道你不是為了幫趙潤奪得太子之位?”
曹瑋搖頭笑著道:“一舉兩得的事情,說那麼清楚幹嘛。等出了文昌學館的門,我就會對人說,我是為了給大宋出力,為了馬革裹屍。
我要是死在了戰場上,一定會名利雙收。”
寇準指了指曹瑋,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曹瑋無論是為了兒孫,為了趙潤,還是為了馬革裹屍的心願,都沒辦法細細去追究。
一個為大宋立下了汗馬功勞的人,如今要為大宋去赴死,即便是他懷有私心,那又如何?
他終究為大宋獻出了一切。
寇準瞪了曹瑋一眼,罵罵咧咧的道:“老夫派人給你尋一頂軟轎,讓人抬著你去真定府,免得你死在路上。要死你應該死在真定府,你曹家祖墳在哪兒,剛好能埋進去,省事。
不像是老夫,埋一個僕人,還得將祖墳遷到汴京城。”
曹瑋遲疑道:“你就不怕有人說你以人為畜?”
寇準瞪眼道:“那又怎樣?他們還能吃了老夫不成?惹怒了老夫,老夫去調戲他老孃,你看他敢不敢跟老夫說一句硬話?”
曹瑋聞言,哭笑不得。
到了寇準這個年紀,他就算舍下臉去幹混賬事,誰也拿他沒辦法。
年齡大就能為所欲為?
在大宋,年齡大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寇準嚷嚷著要給曹瑋找轎子,只是寇府的轎子還沒送到文昌學館,呂夷簡三人幫曹瑋準備的軟轎就送到了文昌學館山下。
曹瑋聽到了呂夷簡三人給他送來了轎子,對寇準笑著道:“看來我去真定府,是眾望所歸。”
寇準破口大罵,“一個個都沒安好心,一個個都不要臉。”
曹瑋在曹佾攙扶下,對寇準深深一禮。
寇準心裡有些不好受,想罵人,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低聲嘟囔了一句道:“別死……老夫最近看朝堂上那些傢伙不順眼,老夫等你回來,跟老夫一起去東華門堵他們。
到時候一人跟他們要兩個銅板,再放他們進東華門,不給就啐他們。
你可得活著回來護著老夫,老夫怕老夫鬧的太過,會被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