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胖的青年搖頭道:“還不如不升……”
瘦弱的少年不以為然的道:“老頭子說了,上位者就要學會恩威並施。我白吃了他一頓魚翅,給他升官,那是應該的。但是他讓我擦甲板,還辱罵我,那就得受罰。”
微胖的青年沉聲道:“人要講良心,人要是沒有了良心,與禽獸何異?”
瘦弱的少年愣了一下,看著微胖的青年道:“老頭子可說了,別人能講良心,我們不能講良心。
我們一旦講起了良心,很容易幹出一樁又一樁的糊塗事。”
微胖的青年皺眉道:“在這一點上,我更喜歡皇外租的說法,皇外祖說了,一個人得講良心,懷仁心。”
瘦弱的少年看向了微胖的青年,認真的道:“老頭子說了,以我們的身份地位,若是看重一個人,很容易將其捧到高位。
但若是對方德不配位的話,很容易淪為尸位素餐的昏官,又或者喜歡阿諛奉承的馬屁官。
昏官、馬屁官,對江山社稷都沒有益處。
張忠出身于軍中,也認識幾個字,可是才學勉強才達到縣學的水準。
捧他做高官,讓他跟一群從國學出來的傢伙鬥智鬥勇,他根本不是對手。
他想在那群人圍攻下活著,就只能當昏官和馬屁官。”
微胖的青年沉吟著,沒有言語。
他和瘦弱的少年有所不同。
他一身學問,七成源於各級學府,三成源於自己的皇外祖。
瘦弱的少年一身學問,六成源於各級學府,兩成源於自己的二舅哥,兩成源於自己的祖父。
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思想,教匯出的學生自然不同。
他有他皇外祖的心胸、仁心。
瘦弱的少年有他祖父的變通和睿智,也有他二舅哥的貪吃和好色。
瘦弱的少年之所以年紀輕輕就去喝花酒,就是他二舅哥教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兩個面對同樣的問題,有不同的想法。
瘦弱的少年見微胖的青年陷入到了沉默,用筷子刨了兩口飯,笑嘻嘻的道:“你不會是想將張忠那個憨貨帶在身邊,當一個近臣吧?
就一頓魚翅而已,不值得。”
微胖的青年翻了個白眼道:“你都不會幹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幹?我覺得他更適合去北海府,鎮守北海府的鋼廠和煤場。
有他這麼一個善心人守著鋼廠和煤場,裡面的力夫也能活的滋潤一些。
不至於隔三岔五的就死人。”
瘦弱的少年嘿嘿一笑,“你比我還黑心。他去守青塘牧場,說不定還能胖幾斤。若是去了吃人的鋼廠和煤場,不脫一層皮,別想出來。”
微胖的青年不滿的喝道:“胡說八道,我只是把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
瘦弱的少年刨著飯,似笑非笑的看著微胖的青年。
兩個人雖然從小都被外祖父調教,但是對他們影響最深的卻是他們的祖父。
外祖父在教導他們的時候,給他們講了一大堆的道理,他們只是聽了個大概。
他們的祖父只是給他們傳授了一句話,他們卻銘記於心。
微胖的青年的祖父寇季,告訴過微胖的青年,‘懷著一顆善心去做壞事,即使把人弄死了,別人也會感激你。’
瘦弱的少年的祖父趙禎,告訴過瘦弱的少年,‘懷著一顆噁心去做善事,即使遭人唾罵,自己也能唾面自乾,因為結果絕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