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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獨憶月華潔

林劍瀾搖手道:“萬夫人,端木道長脾性甚是古怪,不喜人多,即便當日他同意給我醫治,也執意要將青叔‘請’下山去,白雲山又是道觀之所,若見了你和萬姑娘兩個女施主,萬一心煩起來,反而不妙。”

萬夫人頓時滿臉失望,喃喃道:“這便如何是好?”

林劍瀾道:“萬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萬夫人還信不過晚輩麼?再說匡義幫內俱都是一家人,我定會待萬姑娘像親妹妹一般,萬無一失。”

萬夫人仍是極不情願,道:“唉,林公子,阿秀打從生下來,從未離開過我身邊,容我再想一想可好?”

林劍瀾心道:“她這不情願中倒有一半是真心為著阿秀,母女連心,不忍離別。”想罷起身道:“晚輩想去探望一下萬姑娘病體,不知是否方便。”

萬夫人聽他詢問,忙道:“林公子不必見外,我帶你前去便是。”說罷出了門在前面邊引路邊道:“我已經交待過這些嘍囉丫頭了,你是幫主的義子,這裡任由你出入。”

到了萬秀房門前,林劍瀾見門窗仍是緊緊關閉,彷彿無人居住一般,萬夫人先是輕輕叩了叩門,聽裡面一個柔柔的聲音道:“是母親麼?”

萬夫人應了一聲,將門開啟一條縫隙,林劍瀾向裡望去,見一盞燭臺放在床邊高几上,萬秀並未將臉遮起,只低著頭斜倚在床,右手中拿著一卷書冊觀看,左手則輕輕卷著鬢邊的一縷髮絲不住的纏繞。

萬夫人急忙將林劍瀾讓進,又回頭將門緊緊關好,喜道:“阿秀,你看誰來了?”

萬秀抬起頭來,二人四目相對,他們早已見過多次,此時卻均要佯裝初見,半晌林劍瀾方道:“萬姑娘,多日不見,你還好麼?”

萬秀又低下頭道:“多謝林公子掛念,恕我病體沉重,不能下榻相迎。”

萬夫人道:“阿秀,林公子特意看望你,你陪他多聊聊,為娘還有些事情,要先離開片刻。”

林劍瀾知她是著急與成大夫商議,側身讓過道:“萬夫人不必在意晚輩,正事要緊。”見萬夫人點了點頭開門匆匆離去,林劍瀾方輕噓了一口氣,回頭見萬秀精神看來比前幾日倒好了些,看著自己似笑非笑,道:“林公子今天也說了謊,什麼多日不見?”

林劍瀾也笑道:“你倒狡猾,不肯先說話,害的我要撒謊。”說罷神色卻鄭重起來,道:“阿秀,我應了你母親。”

萬秀臉色一變,低頭道:“你不該,不,我不該怪林公子,是我自己不好,若不是那日我向你哭訴,你怎麼……”

林劍瀾忙笑著介面道:“阿秀千萬不要這麼想,你當我是個傻子麼?好歹現在我知道里面必定有些什麼勾當,處處都仔細防備便是,白雲觀主和他的弟子武功俱都十分不俗,你不要擔心,還有就是……”

萬秀急道:“還有什麼?”

林劍瀾道:“阿秀想知道,雖然我學人家說話的功夫不及你,但也可學給你聽聽。”說罷將剛才與萬夫人之間的談話大概學了學,阿秀聽的時而蹙眉時而高興,林劍瀾話音剛落,便見她抬頭道:“真的麼?你一人帶我去白雲山嗎?”眼神中止不住的一股興奮,燭光下格外黑亮。

林劍瀾嘆氣道:“你這姑娘,你媽媽還捨不得你一個人走,你卻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萬秀有些黯然道:“我知道她捨不得我,這麼多年,她不管做什麼事情,或好或歹,都是為著我這個女兒。我卻總是暗地裡責備她,其實,我又有什麼資格說她呢。”

林劍瀾道:“我不過是隨意開個玩笑罷了,你還這般較真麼?對你母親來說,我們可是‘初次相見’,若停留過久,只恐讓她生疑,你好好歇息,我走了,可能這幾日便不常過來探望你,等她有了答覆我再來,你自己要多保重。”

萬秀點了點頭,回身將那懸在床頭的長劍拿到手中遞給林劍瀾道:“林公子,你把這長劍帶走吧,現在取走,我媽媽也不會起疑了。”

林劍瀾將劍接過,方開門離去,隨意逛了幾條街道,才到馬市中特意訂了一輛馬車,又去那家客棧所在,找到那店家略微交待了些許事情,走了這一大圈,到了夜晚時分方回到住處,卻是毫無倦意。

院中微風習習吹來,卻夾雜著絲絲柔柔的暖意,長安早已換了晚春天氣,人也俱都換上了單衫,林劍瀾將那分別許久的長劍抽出,見那劍身在月光映照下依舊明如秋水,一泓波光閃耀,想起當日煙花亂落如雨,林龍青以劍掘土,發誓不再涉足武林恩怨,卻還是重回江湖。

林劍瀾將那劍輕輕舞動,依著流雲劍法練了一會兒,卻實在是沒有心思,呆呆望著那劍柄處的絡子經緯交錯,環環相扣,覺得如同身陷泥潭一般,漩渦暗流不知在何處湧動,一個又一個的謎團懸案如夾纏不清的亂絲,解不開斬不斷,幸好竟巧遇萬夫人母女,牽扯出成大夫來,或許陪伴萬秀醫病,能讓自己有些查獲。

至今他竟已獨留長安十數天,也未曾與林龍青聯絡,想到此有些隱隱擔心,回到屋中,仔細將那蠟燭芯剔了剔,鋪開紙張,濃濃的蘸了墨,藉著燭光書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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