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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尚念至親徒留恨

蘇鸞仙面無表情道:“婢子豈敢,只望聖上恩准。”

武則天道:“罷了罷了,瑤環已經去了,朕還會難為你麼?明日朕會下旨,追封謝瑤環為安國候,命你在太湖守靈。”

蘇鸞仙方磕頭謝恩而起,唐子慕馬上走到武則天身邊,武則天將手搭在他手背上,剛要向裡,唐子慕道:“裡面不是說有屍體麼?血光衝撞不吉利,祖母還是莫要在蘇州府安歇了,孫兒在湖上備了輛遊船,東西都是現成的,又能休息,又能散心,雨中觀景也是極好的,祖母意下如何?”

武則天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好,好,我都不知道多長時間沒來過了,倒是你想的周到。”

二人邁步走下臺階,武三思是唯唯諾諾,又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卻聽武則天回頭斥道:“蠢材,還不跟過來。”

武三思方如聞綸音,喜滋滋的跟了上去,扶住了武則天另一隻手臂,林劍瀾搖搖頭心中暗道:“家裡那邊俗話說,‘姑表親,輩輩親,打折骨頭連著筋;兩姨親,不算親,死了姨娘就斷了筋。’即便做侄兒的如何作惡多端,做姑姑的卻總是要這般包容,這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以後還要多生多少事端,讓黎民受苦。”

武則天走了幾步,卻發覺身邊只有這幾人,方回頭道:“鸞仙,你不跟著朕麼?”

蘇鸞仙搖了搖頭道:“婢子與這位公子仍回客棧去,明日便去守靈之地,聖上再勿掛念。”

武則天知她心意已決,不再多言,回頭緩步而去,瞬間這華麗的金色長街又復消失,入眼仍是灰敗泥濘的一條街道。

天色陰沉中上空又是一個悶雷,這短促響了一下便消失的雷聲更讓人無法琢磨,林劍瀾喃喃道:“蘇文書,我們快些回去吧,恐怕還要下大雨呢。”

本以為這雨勢要綿延幾天,不想第二日便雲開霧散,極好的天氣,想到蘇文書便要孤身一人伴隨謝仲舉的墳墓,林劍瀾不知如何開口勸她,只得默默僱了馬車,向太湖奔去。

仍是兩岸綿延不斷的荷塘,心境卻大不相同,林劍瀾對著蘇鸞仙,心中暗道:“若是我不是想當然的以為袁大哥定然會跟著謝大人,謝大人可會死麼?”卻不敢將這念頭再深入下去。

向窗外看去,不禁道:“今日奇怪,路過幾處村落,都是有人家出喪,紙錢灑的滿天飛。”

蘇鸞仙卻仍是不說話,林劍瀾也只好住了口,任這馬車直向太湖湖邊駛去,印象中雖是他所指的方位,只是遠遠看去卻怎麼也不像,林劍瀾只得叫那車伕停了馬車,和蘇鸞仙步行而去,越來越近,方見那小小的孤零零的墳塋已經變換了模樣,八角碑亭下,一人多高的墓碑聳立其上,刻著“安國候謝瑤環”幾個大字,墳塋也用磚石壘好,前面植著青松翠柏,離這碑亭不出數尺,一個小小的院落似乎憑空冒出一般,白牆黑瓦,更顯肅穆。

那亭前佇立一婦人,以手拈香,默默禱告了一番後方將香遞給旁邊一個青年,那青年躬身插入香爐之中,蘇鸞仙快步走上前去,屈膝而跪,眼中已是流下淚來。

那婦人正是武則天,將蘇鸞仙摻起慈祥道:“你在此守靈,朕不放心,讓他們連夜務必要建好,是簡陋了一些,我已發了話,讓地方差派衙役和使女過來,你但有什麼需要的,便讓他們去辦。”

蘇鸞仙連連點頭,武則天又道:“別怪朕心不誠,武三思是朕不讓他來的,想必瑤環也並不想見他。京中有事,朕恐怕待不了幾天就要走了,你啊,你要是待不下去了,就還回去陪我這個老太婆吧。”

蘇鸞仙復又跪倒,哭道:“聖上恕婢子不能再隨身伺候,婢子在此唸經祈福,祝陛下安康。”

這一幕遑論是真是假,林劍瀾已是看的難受之至,見武則天向自己望來,不由得急忙跪下,武則天道:“謝瑤環遺折上曾說,若是那位袁義士不嫌棄她,便想讓朕為她二人主婚,只可惜……罷了,這位少俠,你若見他便替朕轉告,若他有意,朕想讓他襲其父職。”

林劍瀾茫然點了點頭,見武則天與唐子慕的車駕越行越遠,心中道:“原來她都是知道的,知道袁大哥的來歷,也知道周興是袁大哥所殺,一般宮女老死也不能出宮,她卻看重謝大人膽識才華,讓她巡視江南,安撫義軍,她並不是昏庸的人,可她又放任來俊臣那種酷吏胡作非為,對武三思也是毫無界限的寵溺,還有那些控鶴府中的男子……唉,她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卻見蘇鸞仙已從那院中又走了出來,便上前道:“可還缺些什麼麼?”

蘇鸞仙搖搖頭道:“這樣很好了。”

林劍瀾道:“蘇文書,你……”他想說,這般如花綻放的年齡,又有幸出宮,說是再世為人也不為過,卻甘願在此常伴青燈,為謝仲舉守墓,其志可嘉,但是卻仍是為她可惜。

蘇鸞仙卻一笑道:“林公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樣真的很好,我已經別無所求了。”

林劍瀾只得道:“真的麼?那樣就好,我也不知道我接下來要去哪裡,如果說有什麼事情就找我,好像也太過虛假,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日再見,蘇文書,你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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