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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今遊多歧路

萬夫人向四周看了看,竟是離自己所住之處頗近的一條長巷,若要去大街之上,必經此路,心中又恨又氣,抬腳踢了那車伕一下厲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那車伕此刻恐懼萬分,生怕講不利索斷送了自己的小命,急忙道:“約莫十來天前,有位年紀輕輕的公子到馬市定了車輛,後來三天前又找到我,除了車錢又多給了些銀兩,讓我駕著馬車到這巷子內等著。我就來了,看他自己也趕著輛車,可比他訂的那輛好多了,我正納悶,他卻急忙抱著一個小姐出來,讓我把裡面的東西都搬到我的車裡,便蹬了上去,然後就叫我一直向西門走,我家就在西門外面,正順路,他又多給我錢,我便應了,誰知卻惹了二位。”說到此時已經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連連磕頭道:“小的還有妻兒老小,老爺,夫人,高抬貴手把我放了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成大夫道:“不必再說了,那車子什麼樣子你可還記得?”

車伕道:“他定的是再普通不過的馬車,您二老隨便去街上看看,但凡是馬車,十有**都是那一個模子作出來的!”

成大夫擺擺手嘆道:“算了,你走吧。”見那車伕急忙連滾帶爬的離開這巷子,他被第二次胡弄過去,心中恨極了林劍瀾,咬牙道:“他知離你所住之處越近必定防範便越松,我怕他生疑,只在巷口轉角處派了人看守,不想就被他鑽了空子,著實可恨!”

萬夫人想到失了女兒的下落,心中如同滾油煎熬一般,將那長劍直指成大夫道:“若是阿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便和你拼了!”

成大夫將那劍尖撥開,道:“此時你我之間不易再有爭執,那小子雖然狡猾甩開了我們,卻必定會帶阿秀前去白雲觀。”

萬夫人顫聲道:“你說的倒容易,若他隔個十天半月再帶著阿秀過去,阿秀豈不危險?”

成大夫道:“這你放心,解藥時時都在她身邊,她本人定無性命之虞,事不宜遲,我們這便要前去三原提前等候了。”

見萬夫人萬般不情願的招集人手準備車輛和路上所用之物,成大夫緩緩走至巷口,見長街之上,果然馬車的樣式大體相似,隨便哪輛若湮沒在人潮中,再像找出簡直如大海撈針一般,想到林劍瀾初到江南時,一路之上還哭哭啼啼無法適應,現今卻兩次騙過了自己,想到自己已等到這偌大年紀,下次若再將他放過,不知又會生出什麼樣的變故,又是感嘆又是憤恨,不知不覺將一雙枯如樹枝的手捏的咔咔作響。

長安南門外,官路上的行人車輛俱是行色匆匆,只一輛馬車沿著路緩緩行走,甚是悠閒,一個麻臉少年晃著腿坐在馬車前面,一手輕輕挽著韁繩,另一手則拿著鞭子凌空甩來甩去,並不抽打在那拉車的兩匹馬上,倒像是在為它們趕蒼蠅一般。

這馬車雖看似極為普通,車廂內佈置的卻煞是舒適,兩側的窗簾和車門簾遮擋了兩層,外層是厚厚的錦緞,裡層則擋著一層輕紗,座椅比常用的要寬出來許多,鋪著厚厚的皮毛墊子,下面散落著兩三個靠枕,正中上方的廂壁上則懸垂下來一個小小的燈籠,燃著微光,一個少女蜷在那座椅上,臉上的黑紗被她摘到一旁,手中則拿著一本書,嘴角微翹。

過了一會兒,那少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向外輕輕喊道:“林公子,你可不必再裝成一個小麻子啦!”

那車上的麻臉少年一笑,停了馬車,回身探了進去,那少女不知從何處拿了一盞銅鏡,那少年對著鏡子從下顎掀起一角,整個的一片被他從臉上揭了下來,露出了真面目,正是甩開成大夫、萬夫人的林劍瀾。

萬秀見他頭上兀自像模像樣的扎著毛巾,“噗哧”一笑,用手指了指,林劍瀾方又將那毛巾摘下,道:“你還笑我,晚上用這麻子麵皮烙一張麻餅給你吃。”

萬秀吐了吐舌頭道:“沒想到林公子也會這麼噁心人。”

林劍瀾一笑,道:“我要繼續趕車了,你把簾子放好,莫要被曬到。”說罷矮著頭擰回身來,又將身後的簾子理了理,輕輕拉了下韁繩,將那鞭子虛晃了一下,那兩匹馬又慢慢行走起來。

萬秀在裡面輕聲道:“林公子,你在向東南方向走麼?”

林劍瀾將身體稍微向後靠了靠,大聲道:“不錯,阿秀你莫要著急,三原在長安的西北方,我要先向東南方走上一程,拖延些時日,再去找道長,看看能否為你醫治。”

萬秀道:“我並不著急,其實我不想這樣便去醫病,醫完了便又要回去了。”

林劍瀾哈哈大笑道:“傻丫頭,你若是醫好了,不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麼?還用羨慕蔓姐姐麼?”他自己提起陸蔓,心中卻不由得生出幾許掛念,不知那日分別以後,陸蔓是否安然回到南海,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一絲惆悵便慢慢的湧了上來。卻聽萬秀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忙道:“阿秀說什麼了?”

萬秀道:“沒說什麼,林公子,杭州那邊好麼?我從未去過,你說過你老家在遼東,也不知是什麼樣子,給我說說好麼?”

林劍瀾笑了笑,正要開口,卻發現自己對那鄉村的記憶早已模糊不堪,不知如何說起,唯一深刻腦海的便是院中的那樹梨花,反而是在杭州匡義幫總堂內的四季景色歷歷在目,有些悵然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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