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租界,雖沒有夜晚那般華美富麗,但這些絕美的雕樑畫棟,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在這瓊樓玉宇間,有一棟三層樓的歐式建築,墨黑的鐵門外,幾位身著黑衣的健碩男子筆挺地站在那裡,一瞧,便知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物,這裡......便是剛剛被分離出來的國軍情報局。
寂靜的辦公室裡,白思楠正筆直地坐在那兒,整理著檔案,全然沒注意到已經進來的柴伯庸。
“呦!這麼忙啊?我沒有打擾到你吧!”他見思楠久久沒有抬頭,便開口了。
思楠沒有抬頭,只是挑眉瞟了他一眼,手中的檔案並沒有停下:“你來的正好,李曼的案子......我有許多問題!”
“哦?那你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柴伯庸也許只有在思楠面前,他的笑......才不那麼虛假。
思楠將檔案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一手支撐著下巴,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你們那日跟蹤了李曼一天,她又是做頭髮,又是看電影,又是照相的......你們不覺得奇怪麼?好像她在故意遛你們!”
柴伯庸眨巴著眼,沒法反駁。
“還有,她去了那麼多地方,就沒有故意留下什麼線索給她的同夥嗎?那些店鋪都查清楚了嗎?”思楠質疑著,那樣子......簡直如一位身經百戰的女將軍。
柴伯庸晃了晃神道:“這個我們每一家都仔細盤查過,不是多年的老店,就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的產業,確實沒有什麼問題!”
白思楠舔了舔嘴唇,扶著下巴的手順勢摸了摸鼻尖:“嘶......聽說,她在刑場上是自殺?”
“嗯!沒想到這樣一個女子,還真是有骨氣!”柴伯庸撇嘴點頭。
“她僅僅......是為了保護她丈夫?當時刑臺下,就沒有什麼可疑的人?”思楠嘀咕著。
柴伯庸撓了撓頭,些許不耐煩道:“當時我們也沒想到她會自殺,本來就是用她來掉鵬雁嘛,誰知道......哎......”
白思楠起身,行至窗前:“李曼,是顧順吐出來的,那顧順不知道鵬雁是誰嗎?”
柴伯庸搖搖頭:“顧順說李曼是鵬雁聯絡的中間人,並不存在上下級關係。”
“中間人?也就是說,這個鵬雁,是個獨立的個體,也許現在,都沒有人接頭了......”思楠雙手插兜,目光犀利,似乎,下著什麼決心。
許久,柴伯庸開口了:“思楠,要不要去吃個午餐?”
“不必了!我還有事要處理,一會局裡吃一口就行!下午,我去看看顧順,說不定還能問出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回過神的思楠又坐在辦公桌旁,翻動著檔案。
柴伯庸湊近道:“思楠......你自從南京回來,真成了一名頂合格的軍人了。”
白思楠翻動的雙手停頓了下來,挑起眉毛道:“伯庸,自從我們一起共事,我發現你好像並不是很在意情報局的事情,倒是對碼頭、商會很是上心,我還真是不明白,我的上級......究竟在不在專心搞情報?”
“哈哈哈......”柴伯庸的表情凝固一秒,隨即仰天大笑起來,“不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哎,不過,這份心你可別用在我身上,上面給的任務,我也是不得不完成好嗎?”
思楠歪嘴冷笑,低頭繼續整理檔案,沒理會他。
柴伯庸望著她,臉上的波瀾漸漸消逝,也沒說什麼,便離開了......
天空刺眼的太陽穿過狹窄的小窗,照進一片昏暗場所,這裡陰冷、潮溼,時不時傳來幾聲老鼠的“嘶嘶”聲......
“嗒!嗒!嗒......”這是軍靴與水泥地碰撞發出得比這空氣更加寒冷的聲音,
白思楠沉著臉,來到一間牢房,停下了腳步......
數根密密的鐵棍後,一位男子蜷縮睡在簡陋搭建的木板床上,破爛的衣服散發著陣陣惡臭,乾癟的身軀似乎都脫了人樣。
“顧順!”
思楠面無表情叫出他的名字,竟把他嚇得一哆嗦,他猛地起身,眯了眯眼,望著眼前面容姣好,卻冷若冰霜的女子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