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崔顏的一句話,嗆得王鳶有些尷尬,有些不知所措。
我拉扯了一下崔顏,很是不好意思地對王鳶說:“這孩子,童言無忌。”
總是該說的時候說了大實話!
不知為什麼,總之此時心裡有一點點的舒展。
王鳶一笑,些許的尷尬顏色卻襯得那姣好的容貌愈加生動美豔。
“看來,是我打擾了郡主與顏兒妹妹的談話。祖母方才吩咐了我要過去給崔夫人請安,那便先告辭了。”
王鳶的話方說完,崔顏已是急問出聲,“我母親到了?”
也不等王鳶回答,崔顏已是向簾子處跨出了兩步,突然又剎住了腳步,轉頭帶著歉意對我說道:“郡主姐姐,我們改日再聊。”掀了簾子,已是帶著丫鬟急忙出去了。
這孩子風一陣,雨一陣的,害得我一頭霧水。
崔顏已是離開,王鳶卻不急著出去,亭子裡剩下的人,便再次陷入安靜。
“王家姐姐可是還有事?”我首先打破了這個沉默。
王鳶順勢便也在案邊坐下,方才神色裡的尷尬及惶急已是蕩然無存。
現在,在我面前,她連最基本的隱藏都不做。
“只是感嘆罷了。以往,我不是很懂,為何他的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你。現在我可能懂了,應是郡主身上的這份坦蕩豁達。”
“哦”,我甚是意外,“沒想到王家姐姐竟會給我這般高的評價,我都有些無法適從了。”
她聽得出來我話裡有些弦外之音,並未為之所動,淡淡說道:“若是郡主鬧一鬧倒還好,你這般的豁達淡然,倒是讓他更加念入骨髓了。”
她一雙杏目直看著我,毫不避諱。我卻無需與她作這三寸眼色裡的計較,冷然一笑。
“反正,王家姐姐所求,也並不全在於情之一字,不必學著其他閨中女子,說這拈酸吃醋的話。”
她倒是沒有一般女子的扭捏,甚是大方地笑了。“若是可以,有時竟真的想要與郡主作交心的閨中密友呢。畢竟,能這般懂我的人不多。”
若是可以?那就是不太可以了。
我收受不起般,謙道:“可惜,不可以!”
她也不惱,“郡主甚是直率,一點委婉都不屑呢。”
“並非不屑,只是愛記仇罷了。我說過,我父王受過的鞭刑,不是郡國公府賠禮和幾句道歉就可以抹去的。我會這般與你和氣說話,不過是遵了皇上的旨意。”
她並不意外,也無歉意,起身說道:“那不打擾郡主清靜,王鳶便告辭了。”
走到了簾子處,她亦是回了身,“不過,還是要感謝郡主,那夜阻了我那傻哥哥做的傻事。”沒有多餘的情緒,話也便冷然無波。
我但笑不語,她便也轉身離去。
王鳶這個人,不喜歡與她做朋友,卻也不適合與她做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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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花廳,經過垂廊盡頭的狹巷,與幾個行色匆匆的丫鬟迎面撞上,差點沒有將我撞倒了去。
來人見了人也不見行禮,便繞過了我往前廳方向而去。